一次,在她的一再堅持下,母親隨她去醫院複查。母親的那位高中同學檢查了一番後,微笑著告訴她:“真是奇跡,你媽媽身體內的癌細胞在減少,看來你的回家是你母親最好的藥啊!”母親病情的奇跡好轉讓她很是安慰,每每關於他的思緒再跳出來時,她總會立刻提醒自己:“已經是過去的事情,要努力埋葬了。”
不久,新公司的創建讓她忙碌起來。雖然仍舊常常會想起他,但傷痛開始被愁怨一點點替代。
離婚五年後的一個春日,她在街頭遇見他的母親。老人一把攥住她的雙手,未語淚先落。老人淚眼婆娑地問她:“孩子,你們為什麼離的婚啊?你好不好?我那孫子好不好……”終於,她了解了他這五年來的一些情況。他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再婚,而且,離婚後不久,他就將自己的所有生意轉向南方,他每年在這座城市生活的時間少之又少。而他和她離婚的原因,他對任何人都緘口不談。
曾經的恩愛與幸福,曾經的傷痛與無奈糾集著翻湧而來,最後集聚成一個個謎團:他為什麼沒有和那個懷上他孩子的銀行女孩結婚?他為什麼遠離家鄉?
他為什麼不對他人說他們離婚的原因……最讓她不解的是,他的母親說,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單身,身邊從沒有關係親密的異性,對父母、親友再婚的催促也一直置若罔聞。
但是,自從離婚後,他從未和她聯係過,哪怕一個電話,整個人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她對他離婚後的情況一無所知。
她神思恍惚地回到家中後,一下病倒了。
原來,他一直都在她的心中,未曾有過絲毫的淡忘。母親看出了她的異樣,追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重新回到母親身邊後,她第一次談起了他,邊說邊哭,邊哭邊說。她說著她和他的恩愛,說著他的背離,說著他現在的諸多疑團……母親聽著,一直未語,最後,默然走出她的房間。
歲月流轉,沒有人能夠回到從前。
一天,她路過一家音像店,被音像店正播放的《阿裏郎》吸引:那時而高亢,時而粗獷,時而尖細,時而如鼓,時而如鈴的演唱讓她沉醉。她買了一張光盤,放在自己的車上,每每駕車時,她都會打開MP3,不厭其煩地聽著,甚至有時會隨著哼唱。她不知道,這樣的傾聽和哼唱是否與他有關,她隻知道,這樣的傾聽和哼唱總能夠帶給她一份別樣的溫暖和安靜。
歡樂也好,傷痛也好,歲月讓過往的一切漸漸沉靜下來。
兒子十六歲那年春天,她的母親突然病倒,醫生確診為胃癌晚期。彌留之際,母親歎息著說了一句:“報應啊!”她不懂得母親緣何會說這樣無頭無腦的話,幻想著母親能夠再次創造生命奇跡。
然而,她的母親這一次沒能創造奇跡。
母親的葬禮上,她哭得死去活來。一切後事都處理完後,她被兒子攙扶著回到家中。吊唁的親友們一一散去。最後,隻剩下母親在醫院工作的同學,對方猶疑著對她說道:“有件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原來,她的母親多年前並沒有得任何病,母親為了讓她回到身邊,同在醫院工作的同學密謀後,謊稱自己得了胃癌,然後母親悄悄地找到他,乞求他能夠看在其生命無多的情況下,把女兒歸還。他同意後,她母親進一步提出,他必須同她離婚,不然,她是不會離開他的。她母親的苦苦哀求打動了他,他再次遵從了她母親的意見,並答應她母親,離婚後不和她有任何聯係。於是,有了那個為離婚而設計的外遇女孩電話,有了離婚後他的遠走他鄉……“你那時候如果再不回到你媽媽身邊,你媽媽非得精神病不可。別怪你媽媽,她已經得到懲罰了,真的得了胃癌。隻是,苦了你和他……”母親的同學繼續說著,她聽著,恍如隔世。
不久,她帶著兒子趕往他生活的那座城市。一路上,她反複聽著那首《阿裏郎》:
阿裏郎阿裏郎阿裏郎喲
我的郎君翻山過嶺路途遙遠
春天的夜裏滿天星辰
我們的離別情話千言難盡……
守望幸福
文/感 動
幸福是什麼?我曾向周圍的人問過這個問題,得到的回答不外乎是:好好過日子;有個健康的身體;有個讓人省心的孩子;有份還算過得去的工作;有幾個能掏心窩子的朋友……事實上,擁有了這些以後,我們還是會感覺少了點什麼。這一點究竟是什麼?
有這樣一則關於幸福的故事,它簡簡單單,卻有一種穿透歲月的力量,直教聽過的人蕩氣回腸。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一個上海的中學生插隊來到北大荒。那年他才滿十七歲,還沒有讀懂這個世界,就被無情的命運從繁華都市拋到這個冰天雪地的異鄉。他五光十色的生活瞬間被蒼涼湮沒,他曾癡癡望著南方,每晚在夢裏哭泣,但醒來眼前還是天蒼蒼、野茫茫。寂寞與思鄉讓這個還沒長大的孩子陷入了人生的低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