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我們談談，那就找個地方坐坐。要是真沒什麼事，我得回去忙了。你也知道，到了年底，事情總是很多。”
她是真累，工作累。看著夏琳這樣，聯想到曾經的自己，心更累。替她累。替曾經的自己累。
夏琳似是沒料到柯尼卡說話會這般直接，倒有些驚訝，不過也幹脆：“上車吧。”
兩個人來的是附近的一家茶館，找了一個樓上的雅間，隔著竹簾能看到一樓大廳的假山流水和竹林造景，很是有古韻。
可惜兩個女人麵對麵，誰都沒有那份品味的好心情。
“聽說，你們要結婚了？”
夏琳想了很久，仍是問出口。這個消息在他們那個圈子傳的沸沸揚揚，她想裝作沒聽到，都不可能。她不敢去問初一，也不敢問康侖。她怕聽到讓自己絕望的答案。
父母訓斥她，說你是嫁不出了還是怎麼的？初一跟別的女人的事那都是鐵板釘釘了，你還想要整什麼幺蛾子！
是，她也想問自己，究竟初一要做到什麼程度，她才能死心。她每日照著鏡子，看著裏麵那張美麗的臉孔，陌生而熟悉。那種感覺，就像是戴了一張人皮麵具，讓她看不見自己，更看不清自己。
對著這張臉，她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而且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她也問自己，你還要，還想要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她將自己折騰的還不夠嗎？
雖然，Yolanda也與她說過一些，說那個楊初一對柯尼卡如何如何好，雖不承認，但也不得不說，那兩人站在一起是極其相稱的。
最後Yolanda說，夏琳啊，實在不行，你就死了心吧。楊初一那個態度，哪裏會像是愛上別的女人的樣子，何苦折騰自己呢。
不是不生氣的。她喜歡一個人這麼多年，為他，她是什麼樣的苦都受了，都熬了。就是想呈現最美的樣子給他。
到頭來，他喜歡的女人不是她這種範兒，他對她的態度也僅僅是稍稍好了些而已。
那天，她說了狠話，她對Yolanda說，你憑什麼在這裏勸我呢，這不是大哥笑二哥嘛，你那個安子恩就真的肯死心塌地的跟你過日子麼。
她知道，她戳到了Yolanda的痛處，可是，說出去的話無法收回。
“有這個打算，隻是，還沒定。”
柯尼卡抿了一口茶，唇齒留香，嘴角不禁緩緩揚起。
那日他說，別怕。
那樣令人安定的語氣，雖然隻是兩個字，卻帶給她從未有過的信心和勇氣。
夏琳哆嗦著手，點上一支煙，吐出一口白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天今天來找柯尼卡的目的是什麼。
柯尼卡看著她，她抽煙的樣子並不生疏，修長白淨的手指拈著細長的女式煙，指甲是清一色的黑色花朵美甲，誘惑而豔麗。
夏琳是她認識的女人裏，第二個在她麵前抽煙的。
唐筱米也抽，她有好幾次在辦公室外麵，隔著玻璃窗，看見裏麵幾縷白煙嫋嫋散著。
也隻有一次，被她撞了個正著，唐筱米的眼睛紅的跟兔子眼似地。竟是因為一時找不著煙，抽那猛勁兒的雪茄。
她知道，那個時候，唐筱米與傅瑞陽之間出了些問題。她並不喜歡女人抽煙，可是對著那張抽抽噎噎的臉，她卻生不出半點兒討厭之感。
明明不想開口的，卻還是忍不住說：“女人還是少抽些煙。”
夏琳有些詫異，抬眸看她，嘴角有抹諷刺的笑：“難道他就是看上了你這種泛濫的同情心？”
她這樣說，柯尼卡也不動怒，隻是微笑：“這個你可以自己去問她。不過，我就當你在誇我善良。”
夏琳吸了一口氣，沒料到柯尼卡還有這樣自嘲的本事。也隻是稍稍一愣，抿住上了暗紅唇膏的雙唇，低頭，白膩的食指彈掉一截煙灰。
“你同情心泛濫也沒用，我不會這麼放棄的。”
柯尼卡輕輕一笑：“我明白。”
看著這樣的夏琳，她莫名的有些小小的親切。這樣的夏琳像極了二十歲時候的她，因為受傷不夠重，因為對感情太執著，一股子執拗勁兒，撞了南牆仍不肯回頭。
包間的百葉窗合著，光線柔和，夏琳的表情模糊不清：“能帶我去半島別墅看看嗎？”
柯尼卡挑眉，有些不解。
“聽說，那個工程一開始，便被初一內部消化掉了一棟。我們誰都沒有看過裏麵是什麼模樣，他在外麵跟大夥兒玩笑說，那是給他將來結婚做新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