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尼卡後來一直在回想那天的事情,楊初一的每一點反常,她都能輕而易舉的捕捉到。可是,無論她怎樣旁敲側擊的去問他,亦或是自己細心觀察,通通一無所獲。
她不想破壞他們好不容易才恢複的溫馨氛圍,像是一個有了惰性的人,繼續滿足的裹足於原地,不願去深想,也不願去再去追究他的反常。
也許,哪天他突然想通了,或者,事情解決了,他會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她吧。
不同於前段時間的陰晴不定,他似乎比從前更加溫柔和體貼,而且,似乎變的黏人了。
他總是想著法兒的不讓她去上班,自己似乎也很少再為工作上的事情忙碌。晚上,他很少再出門參加酒局,兩個人隻是靜靜的在別墅裏呆著。打遊戲,一起看同一本書,一起看美日韓劇,又或者,隻是相擁著說說話。
她發覺,他晚上開始做噩夢,每當這時,他的渾身就開始發涼,冰涼冰涼的,有時候又會突然變的滾燙。好幾次,她半夜醒來,身邊是空著的。走出臥房,便看見他坐在外麵的沙發上,連燈都沒開,整個人好似鬼魅般嚇人。
他似乎很害怕做噩夢,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他接二連三的做著噩夢。她能做的便是,每晚在沙發上找到他,然後,任著他將全身的重量倚在她的身上。
她從不知道,他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麵。就仿佛,她是他全部的依靠。
他抱著她的時候,額頭上沁著薄薄的一層汗,隱隱的,似乎還在顫抖,雙手用力的箍緊她的身子。她心中詫異,也漸漸的升起擔憂,他卻什麼都不肯說,到最後,也隻是風輕雲淡的吻吻她的額,說,沒事。
他的胃口似乎一直不是很好,以前雖是挑剔,飯量卻是不減的,現在倒好,一個大男人,吃的比自己還要少。
她被他鬧得,常常覺得自己在他麵前已經變成一個囉嗦的老媽子形象,為了能讓他吃飯,哄著,誘著,偶爾還得喂著……
又是周末,柯尼卡覺得他有些奇怪,早晨還好好的,兩個人還計劃著下午要做什麼。可是才過沒多會兒,他便僵硬著臉,和聲對她說:“我今天要回北茗苑一趟,自己在家,好不好?”
也隻是奇怪了,他之前也沒有說今天要去北茗苑。不過,她不容自己多想,一聽說他要回北茗苑,連忙讓他走,別顧著她了,她可千萬不想再給他的長輩們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柯尼卡一直看著楊初一上了車,才轉身返回別墅裏。
李元一早在車上候著,見老板上了車,麻利的從藥盒裏倒出兩粒白色的藥片,放在盒蓋裏,遞給他。
楊初一看了一眼車窗外,接過藥盒,吩咐道:“先開車。”
眼見車子發動了,他才擰開一瓶礦泉水,就著水,將藥片一口倒入口中。
李元開著車,透過後視鏡看了老板一眼,小心翼翼道:“老板,這藥已經快沒了……”
楊初一闔上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額上微微有些**的感覺,他用手緊緊的摁著胃部。剛剛,真的很疼,差點,就被她發現了……
“沒了就讓Jimmy再開一瓶。”
他說的隨意,李元卻麵犯難色:“呂醫生說了,這瓶藥吃完之前,您一定要去治療,不能再拖了。”
治療是一定的,但不是現在。
她說,她想要一輩子。隻是,這一輩子,或者,已經不是他能給得起的了。
他知道這樣很自私,或者,他該做的徹底點,將她從自己身邊趕走。隻是,每次看見她,他的心就開始軟了,舍不得,哪怕將她綁在身邊,他也舍不得推開她……
如果他現在放她走,或者,她還可以去找到一個值得她愛的男人,一個可以給他一輩子的男人。就算那個人是安子恩,那也無所謂……
他不想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他想有個人可以代替他,好好的照顧她。可他總覺得,似乎,把她交給誰,他都不放心。
甚至,想到她將要跟別的男人過一輩子,這樣的事情,哪怕隻是一個剛剛萌發的念頭,他也無法接受。如果,他不能幸福,能不能,也拖著她跟他一起進入這個萬丈深淵?
在車上閉目養神了一些時間,等到車開到北茗苑時,他已經恢複了正常。
已經過了午餐的點,阮香蘭見著麵前規規矩矩的初二和初三,便與汪芷筠相視一笑,問他們:“家裏這飯不好吃還是怎麼的,非得過了飯點兒才回來?”
初三笑嘻嘻的:“媽,哪能呐!”他在心裏嘀咕,最近,烏七八糟的事情那樣多,早回來,還不被您給嘮叨死。
幾個人一並隨意的聊著,中間的時候,汪芷筠似是隨意的提起了羅家的丫頭,問阮香蘭:“嫂子,你說這羅家的歡歡怎麼樣,我覺得性子不錯,自小看著她長大。前些日子,那報上登的,看來跟初一有戲,兩個人相處的還不錯。“
“可不是。”阮香蘭笑著,“我就覺得這歡歡不錯,我前些日子也跟老楊提過。我看,歡歡跟初一還挺合得來。等過陣子看看,要麼,就這麼定下了吧。”
“媽!”初三低低道,“哥那是把人歡歡當成自個兒妹妹,您別亂點鴛鴦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