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
“能不能換個稱呼?”歸塵淡淡地打斷她。
季靈珊一臉呆愣,啥?和尚不叫大師那叫啥,她讀書少,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叫我歸塵吧。”
“歸塵,”季靈珊垂著眼眸不看他,麵色淒哀“你會為我解毒吧?”
歸塵輕笑,聲音清冷似珠落玉盤:“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自是不會放任不管。”
季靈珊總覺得他這笑很是突兀,隱約有些不懷好意的感覺。遂試探著問道“那歸塵師傅今天也沒見過小花,對吧?”
歸塵嘴角的笑容愈發深了,捋了捋手中的雞毛,若有若無地斜睨一眼泄氣的季靈珊故作詫異道:“小花,不是已經殺生成仁了嗎?”
威脅是嗎?季靈珊暗自哂笑。
不知道為什麼,季靈珊覺得歸塵這人不像表麵上那般不食人間煙火。或許是對危險有著天生的警覺,歸塵身上的氣場讓她有些相信,惹到了這個不簡單的和尚,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吧,一碼事歸一碼事,煩請歸塵師傅先把小女子身上的毒解了,季靈珊不勝感激。”季靈珊自報姓名正色道。
歸塵了然地看了她一眼,從袖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青花瓷瓶,季靈珊眼前一亮。
“此藥名為枯木逢春,係我最近新配置的一種膏藥,能夠解毒化瘀。”見季靈珊迫不及待地伸手來接,故意頓了一頓,似笑非笑道“目前還在試用階段。”
季靈珊剛醞釀出的笑容夭折在唇邊,下一秒伸手搶過了青花瓷瓶“聊勝於無。”
既然拿了解藥,別的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過河拆橋落井下石這類事她一向是最擅長。
彎腰向歸塵福了一福,眉梢眼角盡染得意:“奴婢不曾看見歸塵師傅偶犯葷戒吃了小花,師傅也要將物證處理幹淨才好。”
說完瀟灑地離開,有詩為證: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歸塵被留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這女人真會倒打一耙,原以為麵對自己的威脅恐嚇她多少會有些顧慮,沒想到就這樣把爛攤子丟給他了。
這女人哪裏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呆,她之所以敢這般有恃無恐不過是吃準了自己的和尚身份罷了。在她看來自己隻是王府中的一個和尚,倘若說錦雞是被她吃了而“贓物”卻在自己這裏證據不足又有些說不過去。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歸塵嘴角的戲謔斂去,眸光逐漸變冷。
其實遠不止這些,以季靈珊顛倒黑白的本事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若是受到歸塵的指證一定會反咬一口說,歸塵不僅犯了殺戒(殺了小花),食了葷腥(吃了小花)還打了誑語(撒謊)。
即使最終仍被當成殺死小花的凶手,臨死前她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自己與那和尚有苟且,不然何以她一個丫鬟偏偏躲到他的院子裏來?兩人之間不過是有了些齟齬才使得歸塵“告發”她。
如此一來,那和尚又犯了色戒。不論事實真假,可憐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活菩薩美名勢必要受到影響了。
季靈珊走得看似瀟灑實則每一步都在肉痛——她好不容易烤好的叫化雞就這樣丟了嗎……
“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