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靈珊胡亂把臉上的鼻血抹了一把，手裏拿著歸塵給的手帕卻不知如何處理。
腦海裏浮現的想法使她不由得啞然失笑：若是直接還給他吧，帕子已經髒了；若是說洗幹淨再給他呢，一來一回，這明明是三流的言情小說情節；若是直接扔了吧，看他這帕子都舊成這樣了還舍不得扔，八成是寶貝得緊，要麼就是沒錢買新的。
罷了，她原本就是大俗人當然也不能免俗。於是她決定按照三流劇本的走勢，仰起臉來對歸塵笑笑“不介意的話，待我洗幹淨了再還給你。”
說完還特意揚了揚手中的手帕，這使她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譬如日本國旗……
歸塵並沒注意到有何不妥，眼睛似是在看她，又好象沒看她淡笑道“無礙，姑娘時常在此處作畫吧。”
咦？她記得上次歸塵對她好像沒這麼客氣。今日是怎麼了？
“靈珊，”季靈珊屁股朝裏邊兒挪了挪，給他騰出一塊鋪著舊外衫的地方“叫我靈珊就好了，當然，如果你叫不習慣也可以直接叫我季靈珊。坐。”
歸塵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嘴角不禁有些抽搐：她還真是……不拘小節！想了想坐在了旁邊沒鋪衣服的草地上。
季靈珊見他這般也不做勉強，想到上次在他院子裏出的糗相臉上微微熱了，破天荒地有點兒不好意思“那個，歸塵……上次的事實在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肚子一餓腦袋就容易短路，也不是故意要氣你的。”
半晌沒聽見他回話，季靈珊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隻見他依舊一副清淡的模樣，漆黑的眼中變幻莫測，見她看他遂勾了勾嘴角“不妨事，上次我說話也有些難聽。”
鼻血又不受控製地從她的鼻子裏流出來，季靈珊有些慌亂地拭了拭。這次分明不是情動啊，為什麼今天老是對著一個和尚流個不停！
“我這是怎麼了？”季靈珊仰著頭自言自語喃喃道，趁機對天空豎了一個中指，fuck！其實隻是止鼻血的一種方法啦，以前偶爾流鼻血姥姥教給她的。
歸塵忽然覺得很好笑。
他已經太久沒有情緒上的撥動了，平日裏即使是笑著也絲毫不見開心的感覺。就如同一個摒棄了七情六欲的死物一般，周圍的人與他來說隻分為有用或者無用，有害或者無辜。
“把手伸過來。”
季靈珊隻聽見那個很好聽的聲音這樣說道，竟沒有絲毫猶豫，她的身體已先意識做出了選擇。
“幹嘛？”她後知後覺地問道。
“替你把把脈。”歸塵垂下眼眸牽起她的手腕，把中指和食指搭在她脈上。
那隻手腕那樣細，仿佛隻要他稍一用力就能捏斷似的，白皙的肌膚底下泛著青色，這是中毒之後又缺乏睡眠的症狀。她，每日都睡很晚！
歸塵垂著眸子，季靈珊看不懂他的神色，隻道他怎麼還沒好。想起王爺幾日前見了她的畫，居然同意她做馮荔荔的丫鬟兼職府上的畫師。一時間高興的咧著嘴笑，想到自己今後可能更忙，小臉又皺成一團。
歸塵偶爾抬頭瞥見她糾結著的臉，再抬頭時見她居然睡著了！
說她睡著了吧，姿勢實在有點不敢恭維。好歹人家女子睡覺都是一副海棠春睡圖，再不濟如同史湘雲吧，也是醉後酣臥芍藥花中，數不盡的嬌憨與動人。
她倒好！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先是低到塵埃裏，然後像是拉著她頭的有根無形橡皮筋拽到了極致，猛地縮手被彈回，反反複複。歸塵看得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