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過後,天氣立刻涼爽下來,夏天的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就像任性的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王中孚的數術也是婉清教的,雖然學的不精,可是應付這些日常流水賬還是有餘的,這賬就是流水賬,無非記著日常的開支,因為做土匪也不可能啥都搶,像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日常消耗品,以至於衣物兵器車馬物件都是需要去集鎮采購的,因為山寨人多此類消耗還不小,這賬薄記載的也是這之類,一點也不複雜,可難的卻是字跡,很多字不是需要去認而是需要去猜,這就很費眼神很耽誤時間。
“幹大,這是誰記哩?”王中孚問道。
“是潘虎,全山寨就他一個人識字,你幫我對對,我總覺得那廝騙我,不知私吞了多少,如果真是那樣,我饒不了他。”鬼五惡狠狠的說道。
王中孚看著鬼五的樣子嚇得後背發涼,怪不得都懼怕他,原來他發起狠來這麼嚇人。
突然,王中孚靈光一閃,這賬是潘虎記的,那麼憑著他的心性是不可能不貪腐的,如果真有貪腐那麼就有文章做了,憑剛才鬼五的話語王中孚猜到他也是對潘虎起了疑心,如果這時來個借刀殺人會咋樣。
王中孚被自己嚇得一激靈,這想法太邪惡,這可是你死我活的鬥爭,稍有不慎自己也不得好,可留著潘虎這廝早晚是個隱患,他對這個所謂的舅舅沒有半點好感,或者說跟個陌路人沒啥區別,不如就趁著這機會除了他,否則錯過了可就沒時候了,也算是縱虎歸山。
王中孚是看過《孫子兵法》的,沒想到在這用上了,他是六歲的娃六十歲的心,論歹毒勁不輸蛇蠍。
(若幹年後王重陽曾經回首這段往事,他說想成大事必是不俗之人。)
想加害潘虎的心一起,王中孚就更加認真的翻看賬薄,每筆都仔細對照,他想挑出哪怕一處貪腐也好,這樣就能把潘虎踢出局,可找了許久,王中孚竟然發現沒有漏洞可查,這超出了王中孚的意料,因為按潘虎的心性不可能不貪腐,雖然他隻是個記賬的,現錢不經過他的手,可經常出入魚塘的貓能不偷腥?
王中孚咬牙下了決心,他要孤注一擲,就以“想當然”來治他。
“幹大,這裏賬目不對,你看去年臘月二十山寨下山置辦年貨,支出銅錢五十貫,可采購的貨物清單累加和卻隻是十五貫,此處又沒有剩下三十五貫的記載,你說這三十五貫去了哪?還有越是在年節這樣大的節日,越是出現這樣的賬目,而且是連續三年,總計是一百零五貫,這雖然不多,可弄不好隻是冰山一角啊。”王中孚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廝可惡,我就感覺有事,沒想到這麼明目張膽,來人啊,把潘虎給我綁來。”鬼五氣急敗壞地大聲命令道。
“幹大,多派些人手,我怕那廝耍滑頭。”王中孚怕他溜了。
“等等,再去幾個人把他住處仔細搜搜。”鬼五又命令道。
王中孚禁不住佩服起鬼五來了,看著大老粗的他心竟然這麼細,這樣的人才能成大事的,自己是得好好跟著學學的。
“幹大,我回去吧,幹娘和妹妹都等著呢。”王中孚找借口想溜,他怕麵對潘虎,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厲害關係,他有點膽怯,況且這賬目漏洞不太能站住腳。
“你還是在這吧,教授也不差這一天了,我們都不識字,也隻有你能跟他對質,再者你也跟大學學管理山寨,以後這裏可一切都是你的。”鬼五拍著王中孚的腦袋語重心長的說道,他看好王中孚,是按著接班人的標準來培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