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敢在東赤泠麵前發出肚子叫的不雅聲音,他自然也就不知。伸手拿過桌上的糕點盤子,遞到夕泱眼前。
夕泱也不做作,拿起糕點開始狼吞虎咽,並沒有像其他皇子吃的慢條斯理。這樣的自由懶散的人,不該生在皇室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也許就是因為她這股不屬於皇室中人的氣質,才讓他覺得她有所不同吧。
兩日後,夜宴上。
桌案上琳琅滿目的美味佳肴,全朝文武百官齊聚一堂,觥籌交錯,一派和氣之象。
大殿之上穿得裸露的舞女婀娜的搖擺著身姿,如翩翩起舞的彩蝶。
百階高台之上南炙皇舉起酒杯,一覽下麵的眾人,目光最後鎖在東赤泠身上:“太子殿下,明日你便回東離國,為了兩國和平,朕敬你一杯。”
東赤泠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眼一貫的冰寒,“不知南炙皇派哪位殿下出使東離國?”
知道東赤泠是明知故問,南炙皇並未生氣,反而很慈愛的說道:“如此大任,朕已下旨,乃朕的十三皇兒。”
一副慈父的模樣,依依不舍的對著東赤泠說道:“還請太子殿下回了東離之後,多多照顧十三皇兒。朕得知前幾日十三皇兒不小心得罪了太子殿下,不過朕希望這事不礙兩國友盟。”
夕泱放下酒杯,抬頭望著高台之上的父皇,原來擁有他的慈愛後,緊接著便是火坑!打了她三十大板還不夠,要將十三推給東赤泠消氣才行!
與身旁寵妃談笑的南炙皇,警惕發現一縷狠劣的眼睛盯著他,本能的尋找,卻最終無獲。
夕泱低著頭,上前方是東赤泠傳來提醒的目光。
東赤泠站起身來,看了眼十皇子旁邊的空位,望向高台:“南炙皇,不知本太子可否一見十三殿下?”
南炙國將摟著寵妃的手收回,放在用純金打造的龍頭扶手上,眉眼含笑的說道:“當然可以,十三皇兒,出來敬太子殿下一杯。”
久久沒人回應,南炙皇揚高了聲音,卻依舊沒人回應。南炙皇一覽下方,一方空位中大殿中尤為顯目,一拍龍頭扶手,含了一絲怒氣:“李公公,十三皇子何在!”
李公公撲通一聲雙腿跪地,害怕的回道:“稟皇上,今日奴才去傳十三殿下的時候,他病臥在床,起不來啊。聽太醫說已經高燒兩日,要是高燒再不退,命也難保!”
南炙皇吃驚的看著李公公,怒極道:“為什麼不提早稟告!”
送個病皇子給東離國,要是剛送出去幾天就掛了,豈不是會被東離國認為無心訂約。南炙皇臉色鐵青,剛才慈父的樣子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
“南炙國是不想和東離友盟嗎?我東離帶來的皇子可是健健康康的,南炙皇送個快要死的皇子,是何意?”東赤泠一口一口品著酒,站著他身後的張唯先沉不住氣的在大殿之上吼了出來,也不管自己的身份隻是個太子殿下的侍衛。
“雖說南炙國是一大強國,可我東離也不是任由人欺淩的國家!”東赤泠抬頭目視南炙皇,讓南炙皇本就驚慌的心一下子陷入冰窯,全身冰冷。
“這,這朕並無此意,太子殿下多想了。不如朕重新派一位皇子出使東離,如何?”南炙皇好歹也當了二十多年的帝皇,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恢複了平靜。
話一出口,正中夕泱的意。
“誰知南炙皇會不會再送位快死的皇子?”東赤泠得理不饒人。
眾臣竊竊私語,卻沒有人敢站出來指出東赤泠的無禮。一是不敢得罪這位未來的帝皇,二是他身上發出的冰寒之氣,讓人心頭一沉,說不了任何反駁的話。
南炙皇看著一群低聲交談卻不敢站出來的臣子,恨不得將他們全拉出去斬了。挫敗的坐在龍椅之上,“太子殿下,想如何解決這事?”
“不如讓本太子親自挑選一個質子。”東赤泠絲毫不退讓的語氣,讓南炙皇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答應下來。
反正他的兒女沒一個大將之才,誰去東離都一樣。
走至七殿下的桌案前,東赤泠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手指著夕泱道:“本太子選——他!”
喧鬧的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八皇子緊握酒杯的手緩緩張開,嘴角掛起一絲嘲笑。本以為太子殿下會選父皇最寵愛的他,卻不想選了一個軟弱無能的七皇兄。
群臣的心裏鬆了一口氣,反倒是南炙皇眉頭緊鎖,東赤泠一定不會隨便選個皇子。本來還替八皇子捏了一把汗的他,現在隻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