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上真拉攏了這群人,朝中的勢力,可要變天了。這些事,對太子殿下的影響非同一般,不好好處理,幾年的苦心經營,便赴之東流了。
夕泱閉著眼,卻沒有真正的睡著。聽到王總管這番話,對那個四殿下更加好奇了。難道東離國皇上極寵太子殿下,隻是傳聞?皇室的傳聞多得數不過來,其中真假,難辨!
東赤泠排行老三,是長德皇後的嫡出,這太子之位理應是他繼承。四皇子東赤澈母妃生前,受盡帝寵,甚至變成了皇上的專寵。東離國皇上寵愛他,也無可厚非。
伸了一下懶腰,睜開了眼。懶散不顧形象的坐在椅上,都到了東離,自己也該遠離皇室紛爭,別去操心這些不關乎自己的事。這些事,該是東赤泠操心的。
“太子殿下,要是沒夕泱的事,還是吩咐人送我去住的地方吧。”椅子上睡覺,哪有床上睡的舒坦?才小憩一會,就已經腰酸背痛的了。
“王總管,帶七皇子去休息。”吩咐一聲,東赤泠也起身往後殿走去。他不像夕泱這般閑,才回到東離,便有很多事要處理。
“諾,太子殿下。”
東離國回複主子,不同於南炙,一般都呼“諾”。夕泱跟在王總管身後,從長廊樓閣穿過,宮女們常常端著東西,從身旁走過,還看了夕泱幾眼。雖說夕泱是男裝,也算是清秀俊朗,引來不少宮女側目。
越走越偏僻,宮女太監也沒先前多了。
王總管在一方小院停下,伸出手推了推那道布滿灰塵的木門。門上的匾額“清風苑”三字,形容這院子還真不差,在這院子裏,除了吹涼風,還能做什麼?
“七皇子,這就是曆代質子所住的地方,因為東離十多年沒質子了,所以這院子也就空下來了。等會,我便叫人給您打掃打掃,您先等著。”
東赤泠沒安排七皇子的住處,王總管隻好自作主張的將夕泱帶到了曆代質子住的地方。雖說簡陋了點,不過打掃打掃還是能住人的。
桌子上厚厚一層灰塵,風一吹,灰塵四處亂飄,嗆得夕泱立刻退出了屋子。床上的棉被,有好多被老鼠紮出的窟窿,夕泱無語,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椅子上睡覺。
王總管離開的時候說,夕泱的每日三餐都會有人送來,現在都夕陽落山了,都沒見個人影送飯來。就連打掃的奴仆也沒來個,這個王總管也真是個不靠譜的,害的夕泱從早上餓到晚上。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毛主席的話,真是至理名言。不再等王總管說的宮女太監,夕泱自個動手收拾起小院,隻是可憐了這肚子……
等收拾完了,再出去找找吃的吧。本以為當質子,會被人軟禁,不得外出,沒想到小院外,一個人都沒有,比冷宮都還冷清。
悠悠琴聲似泉水叮咚,如鳴佩環。清越的音調蹦進夕泱的耳朵,讓她忘記了這幾日的煩憂。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怎麼會有如此動聽的琴聲?
在南炙聽了不少彈奏,也沒有這般令人舒暢。琴聲就像流水,無比清澈,不禁讓她想要見見這個彈琴的人。
要是能將親近之意彈進琴聲中,自己也不會像那天唱的喉嚨發炎。向這人討教一二,說不定會有幫助。
在琴聲的牽引下,夕泱找到了琴聲的源頭。
那人一襲青衫,立在假山之上,盤膝而坐,琴置於雙膝之上。月光如銀屏泄在他身上,指尖下音符如實質般瀉出。
一曲奏完,耳邊餘音嫋嫋。
假山上的人瞧見不知哪兒來的夕泱,眼中有震驚,有懊惱。震驚的是這偏僻的地方竟會有人,懊惱的是自己的琴聲竟被人聽了去。
將琴抱起,不理會夕泱仍在琴音中不可自拔。躍下假山,轉身便離開。
“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風揚。”夕泱情不自禁的吟出了一句詩。琴音中的自由飛揚,不正如這詩中的一樣麼?也正是這句詩,讓青衫男子停下了腳步。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能讀懂他的琴音。
清涼的微風掠起了男子耳邊的鬢發,不可置信的看著夕泱,步子竟重新折返回來。光是憑“他”一語讀出了自己的琴音,便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交個朋友如何?”
夕泱的衣著,依舊是南炙的華服,而這個人竟然不問她的身份,就與她交朋友。真乃一個隨性的人,不過他和自己倒有幾分相似。
對著他伸出手,夕泱道:“我叫呂夕泱,很高興認識你。”
不明她為何伸出手,男子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