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場麵,夕泱怕再嚇著小言子。用絲帕纏住他的眼睛,才讓他出來。
藍來修一瞧那慘白幼稚的小臉,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我們殺的人又不是你,你怕什麼?”說著,便要掀開他眼睛上的絲帕。
夕泱一手拍開他的惡爪,道:“他才十四歲,這時候看這些,會對他心理造成影響。”
藍來修不服,指著跟著他的士兵,道:“我們十三四歲的時候,已經殺過幾個人了。”
夕泱不管藍來修,拉住小言子,避開那些屍體往前走。這樣血腥的場麵,多呆一刻,便覺得戾氣衝天。
“連夜去軍營。”東赤泠下令,跟住夕泱並肩一同走。
藍來修今晚殺夠了,在後麵下令整頓隊形。藍來修安排好一切,便將帶隊的事情,交給那個叫楊真的士兵,湊到東赤泠身邊,道:“皇上,你們和好了吧?”
一想到這事,藍來修邊就覺得罪過!到現在心裏還隱隱害怕。
東赤泠放慢步子,隔了前麵夕泱一大段路。冷瞥一眼藍來修,微微點頭,算是回答。繼而想起此番來意,問:“邊境有何動靜?”
“北宜國和西岐國似乎等不及了,這幾日老是出兵騷擾,卻不來真的。戰事,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東赤泠和藍來修在後麵商議。
藍來修將近日的重要事情,全稟告了東赤泠。
微涼的秋風瑟瑟吹來,吹淡了空中淡淡飄散的血腥味。
夕泱扯開小言子眼上的絲帕,放開牽著他的手,讓他看路自己走。
天色漸漸泛白,雲彩似乎睡醒,從黑色慢慢變得通亮。
行了一上午路,重山蜿蜒之處,長長的軍營排列。戰況告急,營中士兵正在操練,有力的呼聲,震耳欲聾。夕泱頭一次進軍營,一跨進營,便覺得豪氣壯天,連自己也受了渲染似的,萌發一股子愛國之情。
可惜……她祖國不在此。
一個營的士兵全光著膀子打拳,隊伍前,一個中年男子身穿盔甲監督,手中一根棒子,對著隊伍裏打拳不對的士兵,便指出不對的地方。雖然灰白胡子很長,但是魁梧的身姿,看得出是老當益壯。
藍來修進軍營之後,吼了一聲“父王”。
此人便是……藍郡王藍衛奇。
藍郡王一回頭,看見自己出色的兒子,先是一笑。等看見兒子後的人時,雙腿一跪,高呼:“皇上萬歲。”
還在操練的士兵,見藍郡王跪下,紛紛動作一致,整齊下跪。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吼聲震天,穿破雲霄。
“真有氣勢。”小言子盯著眼前的士兵們,羨慕道。
夕泱一笑,淡淡笑道:“小言子若是想成為那般,不如進去操練操練?”
雖是說笑,但是小言子卻一個勁的點頭。經過昨晚的事情,他便立誌想成為一個大丈夫。若是能練出他們那般的強壯身體,苦點累點,他也甘願。
東赤泠黑衣凜然,袖擺上繡著的金龍張牙舞爪,似要衝入雲霄。輕輕一擺手,袖袍鼓動,東赤泠高揚的音調道:“平身。”
兩個字,氣吞雲河,冰冷中帶著強大的威勢。光是這一聲,便讓將士們一抖。皇上明明站在遠處,而那聲音卻似在耳邊那般洪亮。將士們不如文士,他們服從的都是有本事之人,文縐縐的別來,要來就來激烈的。
藍郡王盔甲一響,從地上站起。對東赤泠登上帝位,他一點也不驚奇。早在小時候,他那冰冷的麵容,和不凡的氣勢,就深深映入藍郡王的眼底。不得不說,東赤泠登上帝位,是毫無懸念的。
他,的確是帝王之才。
“藍郡王,別來無恙。”東赤泠難得客套一句,對藍來修他爹頗為敬重。
一般的郡王,都是安享徒樂,隻有藍衛奇不怕艱苦。十年如一日,守衛邊關,保衛山河。
“老夫很好,謝皇上關心。”藍郡王抱拳,站在藍來修一旁。
藍郡王和藍來修模樣有幾分相像,隻不過藍衛奇五官剛正,一瞧就是正直可信之人。而藍來修臉上多了分邪氣,英俊的麵容,迷了不少美人。又因為他十分好色,總會令人認為他是個紈絝子。
藍來修伸手指向夕泱,給父王引薦道:“這位是……”腦中想了一下,七皇子現在是女子打扮,索性像昨晚那般說道:“這位是皇上的愛妃。”
藍郡王臉色微變,沒聽說過禦駕親征還帶女子來的!他對東赤泠一直很好看,但是……唯獨這件事,他覺得皇上做錯了。到戰場都是拚命之人,帶個女人上戰場,會令將士認為君王是個驕奢淫逸的昏君。到時候,信服力,絕對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