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又是一個月。夕泱的肚子不凸顯,除了幹嘔嗜睡,沒別的症狀。況且有影無風這個無良神醫在,夕泱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
不知影無風是不是跟東赤泠有仇,這路上故意為難東赤泠。一方麵要趕路,一方麵不斷要求東赤泠派人找各類名藥。
雖然有捉弄東赤泠的成分在,不過影無風沒亂開補藥給夕泱。夕泱身子骨不好,藥性不能過強,否則會虛不受補。而且她第一次懷孕,第一胎是最難的,若不是影無風這些藥,夕泱臉色不會如此紅潤。
影無風心裏巴念著禦醫院裏的藥材,以夕泱貼身大夫的身份,跟著東赤泠進宮。
影無風的醫術,絕對堪稱第一。有他照料夕泱,東赤泠很放心。一回宮,便投身於朝政間。
至於藍來修第一件,不是回藍府,而是去了聚花街風流快活。幾個月沒看美人,他心裏憋得難受。
馬車軲轆駛入宮門,夕泱瞧自己這身打扮,覺得還是做回七皇子比較好。皇宮裏認識她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被人認出,必然會引出許多風波。
這一個月裏,夕泱還對那邀請函耿耿於懷,和東赤泠沒說上幾句話。
東赤泠閉目靠著車壁養神,察覺一股目光在看他,慢慢睜開眼。
“不用擔心其他,如此打扮挺好。”夕泱未開口,東赤泠已經說出她心裏所想。
在趕路時,他已吩咐張唯趕回皇宮安排。這些事,暫不用夕泱操心。眼落在夕泱的肚上,道:“你現在什麼也別想,好好養著。”
自從懷孕後,東赤泠什麼事情,都不讓夕泱做。就連下地走路的機會,也被剝奪。幾乎下馬車後,便由東赤泠抱著。
夕泱怎麼能什麼都不想,她一直惦記著邀請函上,兩個月後的事情。
“我想去。”依舊是這三個字,東赤泠記不得夕泱說了幾次。
又閉上眼,東赤泠不做出任何回應。
小言子古怪地望著兩人,這場景上演了不下十次,每次總是僵場結束。
馬車未作停留,直接駛進皇上居住的極蔚宮。小言子伺候夕泱去後殿休息,而東赤泠便去前殿處理事務。
西岐國太子沈易擎,在夕泱們啟程的同時,被送往西岐邊境。對西岐國,東赤泠采取收服,令西岐臣服的戰策。而北宜沒那麼幸運,僅一個月,已經被東離大軍踏破二十多個城池,烽火彌漫整個國家。
幾乎每日都有從邊關送來的折子,全是戰捷彙報。西岐國兵力很弱,被東離打得無從還手,西岐皇見唯一的兒子在敵人手裏,當即投降臣服。拿著臣服書看一眼,東赤泠便扔在一邊。
揉了下額頭,拿起放置一個月之久未批閱的邀請函,一個月的冷戰,令他很困苦。
王總管一直在旁邊候著,以為皇上累了。端著一個木盤放在書案上,木盤裏有二三十塊木牌,雕刻著不同妃子的名字。
沈妃和薑妃的名字,在最前麵。薑妃,東赤泠記不清楚何時封了這個妃子。抬眼看王總管,王總管嚇得冷汗直流。
“薑妃乃七皇子出走那日,陪皇上演戲的女子。”
東赤泠記起了,這個女人,非常有心計。那晚他不過隨便摸了她幾下,她裝出的浪叫,大得令整個東宮都能聽見。
“朕沒下令封她為妃。”
王總管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顫抖。
“是奴才的錯。”那日皇上急於追找七皇子,他便自作主張說了個封號給薑玫麗。薑玫麗被東赤泠傳召過,若是沒封號,必會惹得後宮不滿。
王總管肥滾滾的身子,跪在地上,跟球似的,背心濕了一片。
“算了,下不為例。”東赤泠拿著邀請函,站起身。
“以後翻木牌免了,朕每日會留宿極蔚宮。”東赤泠吩咐一聲,轉身走進後殿。
後殿裏住著的人,便是回宮的夕泱。冊封之事,需等明日。就算冊封後,東赤泠照樣不會賜予宮殿,他要與夕泱同吃同住於極蔚宮。
張唯剛進殿,東赤泠便迎麵而出。問:“事情辦好了?”
“諾。假七皇子已關於清風苑半月,未惹人懷疑。”張唯恭敬站在一旁。
東赤泠點頭,踏出步子。他剛一走,身後的張唯一把抱住王總管,道:“喲,才兩個月不見,又肥了一圈,我胳膊都圈不住了。”
王總管一聽張唯繞著彎子,說他胖。拿著拂塵,一個勁地招呼張唯。
天色漸漸暗下,天地黑蒙蒙的一片。東赤泠進後殿時,夕泱正坐在軟榻上,一頭輕飄的青絲,灑落腰間。風兒微微一吹,長而彎的睫毛,微微顫動,清澈的雙眼,跟天邊露出的月兒一樣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