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習慣不習慣的,他自己也沒習慣。不過,看多了,總會免疫。
朝天殿金光閃閃,每一樣東西都鍍了金,發出耀眼的金輝。殿上已經坐著幾國使節,小九子穿著大太監服,手裏托著個盤子。裏麵裝的,是先皇留下的聖旨。
呂夕軒穿著金黃龍袍,坐於龍椅之上,頭戴金龍玉冠,一顆翠綠色寶石鑲嵌在玉冠上。珠簾擋在頭前,隻要身子一動,小珍珠就霹靂巴拉晃動。呂夕軒身子直挺,雙手擱在雙膝上。
“東離皇進殿。”大門的太監吆喝一聲,東赤泠攜手夕泱步入朝天殿。
東赤泠和夕泱未行禮,抬眼看台階高台上的呂夕軒。夕泱心底有一絲自豪,因為上麵坐著的,是自己弟弟。麵紗下,勾勒起笑容。
東赤泠從不會說什麼賀喜的話,夕泱也不要求。笑著開口,道:“願皇上恩福齊天。”
由小太監引到桌案,東赤泠和夕泱一起坐下。
對麵的是,南炙大臣與王爺。十三正好坐在他們對麵,那個人的聲音,好像七哥。與七哥一同生活十幾年,不論七哥變成什麼樣,他們都能一眼認出。
呂夕軒也注意到了,眼睛盯著夕泱。
目光落到夕泱的肚子上,別人不知道七哥的秘密,但是他知道。膝上的雙手,漸漸握緊。七哥去東離到底經曆了什麼!
東赤泠給人的印象,很冰冷,就像不會擁有感情的冰棍。呂夕軒眼露恨意,隻覺得是東赤泠逼七哥的。明明是登基的大喜日子,卻再也高興不起來。
他所做的一切,還是不能避免七哥的命運嗎?東赤泠,東赤泠!竟然搞大了七哥的肚子!
接著是西岐國和其他小國家的賀喜,呂夕軒聽不見去,而十三已經咬緊了牙齒。
“你不應該說話賀喜。”東赤泠在夕泱耳邊低語,他不信夕泱沒料到那兩個人能認出她。
“隻覺得應該告訴他們,我幸福。”
聽了夕泱的話,東赤泠擺了幾下頭,“你看看那兩人的表情,像明白了嗎?”他們心裏,恐怕正在恨著自己。
夕泱也是一笑,道:“隻怪你的冷血印象,太深入人心。我想私下和他們見一麵。”
不知東赤泠會不會願意,但這是夕泱唯一的心願。這次若跟東赤泠回東離,以後怕是再也見不著。
東赤泠雖然不願意,但也不想夕泱心願未了,跟著他回去。這樣,夕泱心裏會有一個結。而且他現在是那兩個小孩的姐夫,總不能讓他們認為,他在欺負他們姐。最終點頭,同意。
小九子拿著聖旨,宣讀了幾次,未見呂夕軒有反應。湊到他耳邊,小聲吼道:“皇上,皇上。”
吼了幾次,呂夕軒才慢慢回神。他不會讓七哥再受委屈,他要奪回七哥,讓她一輩子幸福的生活。
“繼續吧。”
“是。”小九子應聲,又念了一遍聖旨。
之後,呂夕軒接過象征著皇位的玉璽,托著玉璽,說了一串關於南炙國家的話,承諾會令南炙過上一個更好的未來。
呂夕軒眉宇間,還能見到一些稚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令眾人心服。
夕泱又不禁想東赤泠登基之時,是何種樣子。一定比十弟威嚴許多,那股帝王之氣,或許更加鼎盛。
南炙登基和東離登基的儀式,大有不同。南炙登基簡單很多,沒有東離儀式繁瑣。朝天殿裏的儀式結束後,差不多到了日中。皇上邀請大家移駕去禦花園,禦花園裏已擺滿酒菜。
東赤泠摟著夕泱,身後帶著張唯小艾。
“等一下,朕會為你安排見麵。”東赤泠一邊走,一邊說。
亭子中呂夕軒已經坐好,一邊坐著的是他關係最要好的十三皇子。由於年齡小,後宮沒來及立妃子。但是一瞧各個大臣帶著的家眷,其中幾乎每個人帶著女兒來了,便知道他們心裏打的什麼主意。
呂夕軒身置花叢,麵上沒有表情。直到東赤泠攜手夕泱走進禦花園,平靜的眸子才閃爍一下。十三的小手緊握,看呂夕軒,道:“十哥。”
呂夕軒點頭,不動聲色,道:“稍安勿躁。”
東赤泠鬆開夕泱的腰,下令張唯和小艾陪著夕泱。獨自一人,朝呂夕軒所在的亭子走去。他一進去,原本有說有笑的亭子,鴉雀無聲。亭子裏的女人比較多,心思無非是想套住這個少年帝王。
似乎在嘲笑她們一般,東赤泠麵上沒露出什麼表情,但眼底的那抹嘲諷,誰都能看出。
呂夕軒放下手中茶杯,勾起一絲笑容。那笑容很溫煦,他與夕泱的輪廓有三四分相似,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