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打扮過的索尼亞如小孩子一般纏著我尋求稱讚,願望得償後才終於想起還有正事要辦。
“和兩天前一樣,使用高等傳送術卷軸前往伊莉絲翠絲城嗎?”我問到。
“隻能如此,伊莉絲翠絲距離波裏愛摩拉有千百裏之遙,以飛行的方式前往該處沿途變數太多,並不安全,有必要使用一張7環的法術卷軸。”索尼亞眼裏閃爍著智慧的光彩,有些遺憾地說:“可惜索尼亞不曾到訪過伊莉絲翠絲,不然隻要一個6環神術‘城市跳躍’就解決了。”
“城市跳躍?不曾聽聞過的法術名。”我不解地重複道,搜索腦海中法師和牧師的法術列表,似乎是查無此法術。
“‘城市跳躍’既是‘城市’領域獨有的領域神術,也是詩人列表上的法術。不過由於這個法術隸屬於咒法學派,索尼亞不用特別收集,隻要達到足夠的施法者等級,便自動將它加進已知列表。”索尼亞耐心地解釋,渾然不知“自動把咒法、預言學派法術加入已知列表──尤其還是卷宗學者的龐大列表”的卷冊龍種族天賦,讓我羨慕得眼睛都要紅了,“法術效果能立刻將施法者從所在的社群移動到選定的另一個社群,選定的社群規模要達到小城等級──居民約六千人以上,與目標城市的距離不能超過每施法者等級100哩,而且無法傳送到位於其它界域的城市。法術材料是城裏的一塊碎石頭,或是一小塊目的地城市裏的磚頭。”
“長見識了,原來板磚除了用來當臨時武器砸人之外,還能作為施法材料……”聽了講解的我點了點頭,對於索尼亞在咒法學派傳送子學派法術上的卓越理解感到佩服,“知道的越多,就覺得自己越無知,學海無涯啊!”
同樣是前往一座城市,低等級的冒險者選擇步行、騎馬、乘車;普通施法者召喚生物代步或是飛行;而中高級別的施法者則是鑽研各種傳送法術的奧妙,根據所需施展性價比合適的法術。
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好啦,人類,在出發之前,你在波裏愛摩拉城還有什麼事要辦嗎?”索尼亞從腰包裏掏出高級傳送術的神術版本卷軸,對我提醒到。
“我在波裏愛摩拉城中沒有要告別的對象,而且集合之前檢查過行李,確定沒有遺漏任何物品。”我調整一下背包的肩帶,讓它維持合宜的鬆緊度,接著開口說:“出發吧。”
索尼亞口誦她的母語,腔調比我純正得多,宛如撥動琴弦,吐出一個個跳動的悅耳魔力音符,同一時間,我感受到整個魔網中的千絲萬縷互相糾纏、接合、彎曲、盤繞、迭合,以產生對應的傳送魔法效果。
彈指間,我和索尼亞在高等傳送術的作用下,抵達了海岸城市伊莉絲翠絲。
“讚美幸運女神泰摩拉,傳送沒有出事故。”我在原地祈禱了幾秒後,才仔細打量身處的新環境。
放眼所及盡是萬裏無雲的天空和清澈的蔚藍色海洋,在海天交界處混成一色。腳下踏著灰色的岩石,聆聽海浪拍打在礁岩上的聲音,隻感到心曠神怡,一時煩惱全消。
岩岸上不存在任何建築物,不過對此我一點也不驚訝,事先查閱過資料的我知道一件事:
──伊莉絲翠絲是一座位在海平麵之下,淺海珊瑚礁之上的水中巨城。
如果說波裏愛摩拉是粉紅位麵陸地上最雄偉壯闊的奇跡城市,有如一顆閃亮的鑽石;那麼伊莉絲翠絲就是海洋中的美麗珍珠,彙聚來自各地的深海種族,擁有陸生生物永遠無法想象的瑰麗風光。
在入海之前,索尼亞取出幹胡蘿卜和一片金魚鱗,分別幫我施加一個二環的黑暗視覺法術──大概是來自於某個法師抄的神術版本吧,以及一個附加神聖超魔法持久技巧,持續時間長達一天的遊泳術──讓泳技不佳的我能在海中具有地麵上的移動速度。
預先將書籍和紙張以防水的帆布裹好,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克服對水的恐懼,在索尼亞的注視下衝入溫暖的海水中。即使早已知曉伊莉絲翠絲附近一帶的淺灘珊瑚礁有所謂的“氣化水域(Airy_Water)”,當我在氣泡簇擁下於水中正常呼吸時,仍然震撼非常,從中體會到海神的恩惠。
雖然不知賜下神恩的是何方神明,但是基本上可以將安博裏排除在外。混亂邪惡的潑辣女王/深海女王以觀看水手和沿岸居民被大海吞沒為樂,她把那些見到她的凡人丟進海中、任其溺斃時,會發出殘酷的狂笑。如果伊莉絲翠絲是祂教團治下的城市,就算索尼亞許諾幫我償還學貸,我也不敢入城,肯定有多遠離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