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她一下子撲進蕭勵灃的懷中，眼中透出的狂喜和熱力足以焚化一切，我想掙脫蕭勵灃的手但是沒有成功。此情此景真是怪尷尬的。
蕭勵灃用另一隻手輕輕拍打女孩的背，“達麗，孩子們呢？”
達麗終於看到了我，“咦？這是誰？”她問得直接。
“這是我妻子。”蕭勵灃說。我的臉立刻紅了，我可從來沒在人前被蕭勵灃介紹為他的妻子，就在一刹那間我的胸口竟然有些發熱。
“你好。”達麗收斂了剛剛的熱情，用極為禮貌的語氣和我打招呼，她的國文不錯，“你真幸福，能嫁給蕭。”她的語氣真誠中充滿羨慕。
你喜歡，送給你好了！我心裏暗暗說。
“爸爸！爸爸！”我們還沒來得及進屋，樓梯上就跑下來一群孩子，說一群有些誇張，其實就四個孩子。他們飛奔到蕭勵灃懷裏，聲音中充滿愉悅，“爸爸！……”
“小一、小二……你們去擺碗筷，我們要吃飯了。”達麗囑咐著兩個較大的女孩。然後對我笑，“這是小一、小二、小三、小五！”那兩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就是小一小二了，她們紅著臉抿嘴對我笑。“這是最最聰明的小三！”又是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大約十歲左右，皮膚白皙，黛眉如畫，烏黑的眸子好奇的看著我。小三的名字真是……我不禁暗笑。
“你們中國人不喜歡‘四’，所以小五隻能叫小五了……”達麗聳聳肩，小五是個五六歲的小男生，我不知道他懂不懂中文，但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倒了整麵的湖水進去，清澈明淨。
我猶豫不定，這不會都是蕭勵灃的小孩吧？！
“你別誤會。”達麗笑道，“他們都是孤兒，是蕭收養的。我也差不多是他收養的……不是他養的……”她的中文水平到底有限，但我還是聽懂了，忍不住笑。
“達麗，別囉嗦了。我們好餓。”蕭勵灃說著抱起了小五。
“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來，隻有炒飯。”達麗笑著說。
“沒事，什麼都可以。”我急忙說，其實，我餓得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我去盛飯。”達麗走出客廳，客廳是花色的地磚，灰白的牆壁。擺設極其簡單，隻有一個桌子和幾把椅子。
“爸爸……爸爸……上次那個三個火槍手的故事還沒有說完呢！”小三柔柔的對蕭勵灃說，她年紀雖然小，中文的咬字卻格外標準。
“恩……待會兒睡覺的時候爸爸說給你聽。”蕭勵灃輕輕撫摸小三的頭發。
達麗做的是很簡單的炒飯，但是味道怪怪的，我實在吃不下去。
“飯裏麵放了basil，吃不慣，是嗎？”達麗問我。
“還好……”我勉強吃了半碗，“basil是什麼？”
“是我們的一種香料，很好的東西。你慢慢習慣這種味道以後……就會很好吃啦。”達麗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其實她的膚色偏黑，濃密的長發一直吹到臀部，那種冶豔和野性叫人難忘。
“煙火……煙火……”小五指著天空說。
“蕭，小五一直記得你答應放煙火的事呢！”達麗說。
“是麼？”蕭勵灃對小五說，“我們吃完飯就去放煙火！”小五烏黑的眸子望著蕭勵灃，似懂非懂。
飯後，蕭勵灃帶著孩子到海邊放煙火，我在廚房幫達麗收拾碗筷。屋子外麵隱隱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
“瞧，蕭一來，他們都變得很快樂。”達麗的國語還是有些生硬的，有時會詞不達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呢？”
“哦……那個……”這個問題我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唉……”達麗利索的將洗好的碗筷放進碗櫥，隨手點起一根煙，身體靠在櫥櫃上，“我也很想成為蕭的妻子，隻可惜他不肯。”
她看著我說：“真是羨慕你。”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話，隻能說：“這些孩子都是他收養的嗎？”
“這裏有很多被遺棄的孩子，小一小二都是聾啞人，小五的智商隻能停留在三歲……最正常的就是小三了！都是可憐的孩子，但是能夠遇見蕭，他們就成了幸福的人了。”她修長的手指彈掉了煙灰，“我也一樣，要不是遇到蕭，我可能已經沒命了。”
“喔？”我望著她光潔的額頭，那麼年輕但眼神卻有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我在平民窟快餓死了，蕭把我救了出來……然後，我就幫他照顧這些孩子。”達麗說。
笑聲不斷的從窗外傳來，帶著鹹味的海風使人精神放鬆。我發現越是接近他越發現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