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綰道:“哦?倒有些來頭。”
如蓁道:“可不是。”
素綰又道:“那大庫房呢?”
如蓁道:“一個是太夫人管事嬤嬤的小子,另一個是先前跟老爺的人。不過沒有對牌跟批票是不能開門的。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誰都不能例外。”
素綰思忖了良久道:“你和蔣嬤嬤去一趟太夫人的宅子,把她需要的藥都羅列清楚了拿過來。”
如蓁道:“是,郡君。那批票的事兒……”
素綰擺了擺手道:“不著急。先從我的私庫裏拿兩日的劑量。至多後日,批票的事兒便不足為慮。”順便可趁著機會教教那些人,誰,才是墨氏內宅真真正正,唯一的女主人!
如蓁知她應是有了對策,便欲去尋蔣嬤嬤辦事。未料前腳剛出院門,後腳便有小丫鬟追來道郡君讓她回去。如蓁遂複又返回屋中。
甫進門,但見素綰正拿著花名冊看,見她進來即道:“去完太夫人那兒,再與曹嬤嬤一道帶幾個小丫鬟去各房各處管事那說一聲,明早卯正二刻到執事廳聽差。”
如蓁答應一聲,便去了。
晚膳後,公子墨揮退眾人,將素綰抱在膝上,笑著道:“聽說卿卿今日發了脾氣?”
素綰把玩著他的手指頭也不抬地道:“怎麼?有人向夫君告狀了?”
公子墨略微調整了下環抱的姿勢,道:“送幾位宗親時,山二在書房外跪哭著求我做主。”
素綰“哼”了一聲道:“你的丫鬟倒有個好哥哥。”
公子墨吻了吻她的額際,調笑道:“卿卿莫不是見別家兄妹情深妒忌了?可惜兄長現如今在千裏之外,鞭策莫及。卿卿若著實意難平,為夫倒也虛長你幾歲,若是不棄,盡可叫聲‘好哥哥’,為夫……”餘下聲漸悄,閨房樂言不可說也。
素綰明知他的惡劣性子,仍忍不住臊紅了麵,心下隻能暗歎: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抵如是。笑鬧一陣,素綰一麵整理著釵環,一麵正色道:“夫君,您物色的人有消息了嗎?”
公子墨拾起幾縷青絲,閑閑地道:“已經尋好了,後日便送來。”
“後日?”素綰見他頗有興致的為自己收拾著,便幹脆停下動作,慵懶地依靠著接道,“二叔不是後日回來麼?”
公子墨手忙不停地道:“正是。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旁人介紹的再天花亂墜也及不上自己親眼所見來的觸動。卿卿覺著呢?”
素綰側過臉親了親他的下巴笑道:“還是夫君思量的周全。如此一來甚好。想必二叔他們定會十分喜歡這個‘驚喜’的。”
公子墨頂了頂她的鼻尖,寵溺地道:“你高興就好。”親昵了一會子,忽然沉聲道,“卿卿可知朝廷不日給元陽指派了位知府。”
“知府?”素綰倏地直起身子道,“是誰?”
公子墨定定地看著她道:“前任狀元爺,毓琉鄉君之夫。”
“謝廣然?怎麼是他?朝廷又為何突然想起這事?”
公子墨淡淡地道:“那就要多謝王家探花的善諫了。”
素綰蹙了蹙眉道:“王文軒麼?他又是發哪門子的瘋?”
公子墨輕笑一聲,道:“忘記告訴卿卿一件事了。”
“什麼?”
“初三日子時四刻,泰王右側夫人自縊於王家別苑。”
“自縊?!夫君是說王右側夫人她已然……”
公子墨鄭重地點點頭。
***一時間素綰隻覺心中百味雜陳,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那個滿腹算計,高傲瘋狂,哪怕是她大婚也不罷休的王瓊芳就這樣沒了?往事一幕幕浮現——初見伊始的心懷叵測,百花宴的針鋒相對,住入言府的明爭暗鬥,到後來陰差陽錯成了泰王右側夫人後的徹底敵對……她笑過,怒過,算計過,唯一沒想過的是她會這般突兀的從世上消失。“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同為女子,即便曾經有過再大的過節,再多的仇怨,當聽到對方已然離世時,怎麼可能沒有半分感概?再如何那也隻是個未及桃李的女子,怎能不叫人唏噓。她出嫁不過月餘,卻已是瘞玉埋香。興許她不該來到京城……可身為女子,又如何能做得了主?如何能有選擇?出身顯貴又怎樣?嫁入高門又怎樣?一不小心便是一抔黃土了一生。悲哉,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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