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揚州篇:煙花三月下揚州(2)(1 / 3)

薑夔眼前的揚州,已經被入犯的金兵摧殘得不成樣子。姹紫嫣紅都被烈火燒盡,高大的樹木也被砍伐。夕陽西下,曾經的風景已不複存在。夕陽下的揚州,更像是一座荒廢的鬼城。淒涼的號角聲還在空中回蕩,吹得人後背發冷。這一幕幕,令人寒心啊!可是,這就是戰後的揚州。

薑夔以杜牧為例,想象著,若是杜牧看見現在的揚州,見到這般的今非昔比,隻怕也會覺得是一場噩夢吧!即便杜牧能寫出“豆蔻指頭二月初”,“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這些美句,即便杜牧擁有這般的才華,也難以表達此時此刻對揚州的惋惜與悲憫吧。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薑夔站在二十四橋前,冷月還在,水波還在,不再有的是賞月吹簫的情懷,不再有的是曾經的繁華絢爛。剩下的,隻是默默無語的悲涼與淒楚。二十四橋邊依舊長滿了芍藥花,可是為誰而開呢?曾經絡繹不絕來賞它的人去哪了呢?生的,無家可歸,早無心思賞花;死的,告別了凡塵的一切,如何能賞?

冬風瑟瑟,何人可以為揚州披上綠的外衣?

十年初醒揚州夢,三生杜牧悔當初。

凡間浮沉有定數,榮華富貴是輪回。

【小家碧玉·桃葉眉長易覺愁】

揚州十二粉黛

新妝巧樣畫雙蛾,謾裏常州透額羅。

正麵偷勻光滑笏,緩行輕踏破紋波。

言辭雅措風流足,舉止低回秀媚多。

更有惱人腸斷處,選詞能唱望夫歌。

——元稹《贈劉采春》

“揚州出美人”這句話,已經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的了。隻知道,在千年前,這句話就已經成為揚州享譽在外的另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可是,為何揚州就能出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呢?除卻揚州自身良好的環境外,女子最少不了的便是“胭脂”與“紅粉”,而揚州便是盛產此物之地。

“揚州香粉名揚天下,出落無盡粉黛嬌娃。”揚州的“馥園”,便是聚集了古時候揚州三大家胭脂香粉的廠家。明清時期,揚州以戴春林、薛天錫和謝馥春三大家香粉店名揚中外。隨著三家的發展,謝馥春以絕佳的優勢獲得了頭魁。收購了戴春林和薛天錫的店,三家合而為一之後,揚州城產出的胭脂香粉更是芳香四溢,色澤光彩持久。最終造就了謝馥春的百年老字號,“馥園”便是在謝馥春生產脂粉的原址上複建起來的。

如今在馥園的“謝馥春館”裏,我們依舊可以看見百年前令女子們愛不釋手的揚州胭脂水粉。不知道,是不是撲一點就會白嫩如玉?不知道,是不是抹一點就會勾人心弦呢?行走在馥園內,單獨的“粉黛樓”裏陳列著十二位美人。傳聞這便是在曆史上才貌雙絕的十二位揚州籍女子,俗稱“揚州十二粉黛”。

元稹特別欣賞的軍戲伶人劉采春,便是揚州十二粉黛之一。劉采春的嗓音甜美而不膩,能把歌聲唱進人的心坎兒裏去。或是悲傷淒涼的,讓人潸然淚下;或是幸福美滿的,讓人春心四蕩。喜歡劉采春歌聲的人,以深閨寡婦或是商旅之妻為主。她們終日守著空房,相思的淚兒不知不覺便滴到了天明。

傳聞元稹和劉采春,曾經是惺惺相惜的一對兒璧人。二人互相欣賞,互贈詩詞,最終卻無疾而終。在劉采春哀怨的歌聲裏,她送走了元稹。隻知最後的劉采春,嫁給了同是伶人的周季崇。隨後還為夫婿寫下了這般相思苦悶的詩句——“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載兒夫婿去,經歲又經年。”劉采春不僅能唱,更是能寫。而往往唱自己的曲子時,更能扣動那些懷有同樣心思的女人的心。

莫作商人婦,

金釵當卜錢。

朝朝江口望,

錯認幾人船。

——劉采春《囉嗊曲(其三)》

若說,劉采春以甜美的歌喉和打動人心的詩意引領風騷的話,那麼漢代的趙飛燕和趙合德這對姐妹花,姐姐以輕盈的舞姿,妹妹則以豐腴圓潤的身材,將皇帝迷得是魂不守舍。而她們,正占據了“揚州十二粉黛”中兩席的地位。

“環肥燕瘦”這個成語,便是出自姐姐趙飛燕。唐朝的徐凝曾作《漢宮曲》這般吟誦著“揚州十二粉黛”之一的趙飛燕——“水色簾前流玉霜,趙家飛燕侍昭陽。掌中舞罷簫聲絕,三十六宮秋夜長。”傳聞趙飛燕身輕如燕,一陣風都可以將她吹進水裏,故而她輕盈地可做掌中舞,深受皇帝的寵愛。

而趙飛燕也是第一個用麝香等香料來製造“息肌丸”的人。可令她的肌膚白皙如滑,不隨時間的流逝而使皮膚衰遲。雖說在當時“息肌丸”長期使用導致了副作用,但是趙飛燕這一舉動,正是開了美體的先河。

與飛燕之美截然不同的合德,更得皇帝寵愛。合德閑來無事時,便會琢磨自己怎般更好看。於是乎,她首創了喚作“新髻”的發型。合德手執眉筆淡淡一畫,娥眉竟如遠山青黛一般濃淡相宜,稱為“遠山黛”。趙合德夜夜侍寢後,起來慵自懶散,隨手抹上胭脂,又是恰到好處的動人,世人效仿稱作“慵來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