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姐忙說:“老太太,醫生不讓亂揉的,已經請過催乳師了。”
賈老太太不高興地說:“我生了一輩子的孩子,孫子孫女兒也已經抱了第五個,咋還忽然不會下奶了?”又指揮吳姐把帶來的老母雞燉上,反複強調不能放鹽。
賈清福進廚房小聲告訴吳姐:“別聽我媽的,不放鹽咋吃。”
怕母親又在祁麗娜身邊說出啥不中聽的話惹妻子不高興,賈清福便在客廳裏喊她出來吃點水果。老太太坐到沙發上,邊吃兒子幫她剝的芒果邊說:“你們不借錢,你大哥家的房子到底沒有買成,寶瑞的對象也黃了。”
賈清福說:“不買房子就黃,我看這對象處得也不怎麼靠譜。寶瑞才20,慢慢遇唄,急啥?”
呂鳳英說:“我說也是呢。”
賈老太太白了大兒媳婦一眼,說:“你住嘴吧!你要是有三兒媳婦一丫兒的本事,你兒子也不愁娶不上媳婦了。”
呂鳳英被婆婆搶白得無言以對,悻悻地去廚房看吳姐做飯。
賈清福說:“媽,你可千萬別在麗娜麵前再提借錢的事了,我們現在手頭確實不寬裕。”
賈老太太說:“不是媽說你媳婦,還有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們家雇個外人一個月都能給開一兩萬元工錢,哪差這十萬八萬塊的?眼瞅著你大哥家買不起房子說不上兒媳婦不管不問。再說,你們有錢搭你二哥家的小玲子,就不能幫幫你大哥家的寶瑞?”
賈清福說:“小玲子哪用我們搭了?人家一個假期在美容院實習,開學後有空也出來打工,把自己的學雜費基本都掙出來了。再者說,我們家能有多少錢,幫完這個幫那個?你再想想,這個家又有多少錢是你兒子掙來的?”
見說不動三兒子借錢給大兒子,賈老太太把頭別向一邊,表達出內心老大的不滿。
賈老太太和呂鳳英婆媳的到來使這個家很快亂成了一鍋粥。賈老太太鼓搗大兒媳多參與伺候月子洗衣做飯等事務,好讓吳姐自知毫無存在價值而自動離開。而呂鳳英對城裏的家庭生活方式茫然無知,煤氣火不敢點,有一次還因為火放得過大而燒糊了鍋;全自動洗衣機不會用,因為衣服塞得過多造成洗衣機罷工;嬰兒奶粉的用量和水溫總掌握不好,有好幾次不得不倒掉,那可是好幾百元一罐的進口奶粉啊!她這一裹亂,吳姐也不好伸手了。一天趁呂鳳英和賈老太太不在身邊,吳姐悄聲對祁麗娜說:“妹妹,現在你這個家有大伯嫂料理,要不等小寶滿月後,你就把我辭退了吧!”
“吳姐,你絕對不能走!我這一貓月子,生意上的事全靠清福打理,你再一撤,我這家就全亂套了。”祁麗娜連忙說。
“可是,妹妹,你那婆婆,成天看我鼻子不是鼻子臉子不是臉子的,好像我是來你們家討飯吃似的。”吳姐委屈地說。
“你不用管她們,你是我請來的,是我付給你工錢。再過些日子,我就打發她們回老家。”祁麗娜安慰道。
晚上賈清福回來,祁麗娜把吳姐的話向他複述了一遍,又說:“福寶,你過去說一聲,讓媽和大嫂回去得了,我坐月子,孩子又小,也照顧不上她們。”
“娜娜你說什麼呢,她們大老遠地從老家過來,是來照顧你和咱小寶的,誰說要你照顧她們了?再說,人家好心好意來幫忙,我怎麼好意思張口攆她們走?”賈清福麵有難色地說。
除了大兒子唐小虎和剛出生的這個小兒子小寶之外,祁麗娜最疼愛的便是她的福寶寶,最怕他左右為難,聽他這麼一說,也隻好作罷。
祁麗娜滿月後,漸漸接手了生意上的事,家裏的大事小情依舊交給吳姐打理,賈老太太仍然時不時地生出點事端來為難吳姐。吳姐還是經常向祁麗娜抱怨說:“你家老太太總是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說每一句話都壓我三分,簡直就是欺負人。我家窮不假,但是我是靠自己辛勤勞動掙錢養活自己,供倆孩子讀書。再這樣的話,我真不想幹了。”祁麗娜依舊反複挽留:“吳姐,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再給我點兒時間,我爭取盡快找個機會讓她們回去。”
這樣磕磕絆絆的,又是兩三個月過去了。祁麗娜有時都不愛回自己這個矛盾重重混亂不堪的家,覺得還是在生意場上打拚更自由快活,起碼每一件事自己都能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