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奏(1)(1 / 2)

雪虐風饕過後,原本頹垣敗壁的小城鎮被銀裝素裹。這應該是孩子們最佳的雪仗場地,風雪過後也是他們最喜愛的娛樂時間。可是現下卻隻有灰蒙的天空映照著這冷寂的時刻。

在陰暗濕冷的房間裏,七歲的空塔小心翼翼地拉開一角窗簾縫隙,透過窗戶偷偷地望向窗外的積雪,羨慕著餘風捎起雪塵。這真是一個怪誕的世界,他想。

“砰”房門被直接推開,不見天日的房間瞬間被光線充斥,冷空氣也趁機鑽了進來,空塔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他回頭看去,隻見母親火急火燎地開始拾掇起行李,連門也忘了帶上。看著母親匆忙的身影,空塔問道:“媽媽,我們要出去了嗎?”他的眼神裏帶點希冀,出去,離開這鬼地方。

母親並沒有答話,隻是一邊念叨著要收拾的東西,一邊快速地打包。空塔看了一會兒母親忙碌的樣子,又聽到母親說,“空塔,去,進屋拿兩件厚一些的外套出來。”終於趁著忙碌空隙看了眼空塔,“不要拿稀奇古怪的衣服。”她的眼神滿是寵溺,語氣卻是十分嚴厲。

“才不是奇怪的衣服…是地球英雄套裝……”空塔一邊嘟囔著嘴輕輕地抱怨著一邊小跑進裏屋,開始翻起箱倒著櫃。他現在十分地興奮,他知道,媽媽終於可以帶著他離開這困了他五個月的黑屋子了。

拿了兩件最保暖的外套和一些他平時愛穿的衣褲,蹭蹭蹭地跑到母親身邊,“媽媽你覺得這些怎麼樣?”他艱難地抱著一團衣物,時不時地還蹭兩下。

母親將手中的壓縮食品放入登山包,接過空塔手裏的衣服,然後邊忙活,邊囑咐空塔:“記著出去以後一定要跟緊媽媽知道麼?”她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折疊、壓縮,放入背包。

“媽媽,是有人來救我們了嗎?”

“是啊。”母親五個月來暗淡無光的眼眸裏此刻閃爍著光芒,“是打仗的叔叔們要來接我們去安全的地方了。”她哽咽著,五個月的恐懼終於可以得到緩解。沒有什麼消息比“有人來救我們”更值得高興了,生活在絕望中的人總是盼著有一束光將自己救贖,而現在她所期盼的那縷暖陽直射她的心房。國家還沒有放棄他們,自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這樣的認知太激動人心了。家雖已亡,國卻未破,隻要還有人活著,生命就能夠得以延續。

看著母親愉悅的眼神和笑臉,空塔也笑了。這是媽媽從爸爸和外公去世後唯一發自內心的笑,空塔這麼想著。

小城裏有一個廣場,此刻擁擠著大約有幾千人的人群。

溫韻笙前前後後急匆匆地整理了兩個長款登山包一黑一紅,還有一個兒童款式的褐色登山包。她胸前掛著一個,身後背著一個,右手牽著背著小型登山包的空塔往人群裏走去。

好久沒看到那麼多人了,這大概也是小城裏唯一幸存下來的人們了。沒有聽到末日前鄰居們聒噪的八卦聲,也沒有聽到哀怨的痛哭聲。離被喪屍和怪物攻擊的那天已過去了五個月,幸存下來的人目睹了一場場血腥暴力的屠殺。親人的過世,自身的安危,食物的缺乏都讓人感到麻木和身心疲憊。沒有人再願意浪費一丁點的力氣去說著不切實際的話或者是去申訴不被憐憫的痛苦和不幸。這就是空塔眼中屬於小城的末世。

空塔想試著找到幼兒園裏的小夥伴們,可是被母親一臉嚴肅地阻止了,“別亂走,不能跟丟媽媽知道嗎?”

空塔知會地點了點頭,隨後就聽到轟隆隆的聲音。他雙眼越過人群間的縫隙看到兩輛軍車壓著積雪緩緩駛向人群。有一個披著厚軍裝身著白色線衫的男人站在車頂,雙手交叉於胸前。神情嚴肅地看了會人群,當車停下時,他用粗啞的嗓音大聲喊道:“感謝你們還活著!”他情緒似乎十分激動,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緩了一會兒,接著說,“我等江水連三排士兵!從衢州一路北上沿途查看各地區的災情並且負責發放物資。”人群開始有窸窸窣窣地討論聲,有人甚至慢慢向前小步移動。溫韻笙緊了緊牽著空塔的手,繼續聽男人說,“如果有想北上的,跟著我們走!但是一路危險不斷,風餐露宿,還要忍受狂風大雪。願意的明兒個中午來這集合。”男人廢話不多說一句,就一揮健壯的手臂示意手下士兵從軍車上拿下物資進行發放。瞬間,人群湧動,爭著搶著掠奪食物,生怕領不到自己的那一份兒。不久,物資被清空。人群也紛紛散開,趁著天色還亮著趕緊跑回家中。

溫韻笙拿到自己的一包餅幹後,想向男人詢問一些事。可無奈男人被不少人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