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吟風驚醒,隻覺得冰寒徹骨。她有一瞬的怔楞,不知身在何處。目光所及,她正躺在一間淌滿血水的浴室地板上。艱難地動了動手指,一陣銳痛襲來,她這才發現手腕上外翻的刀口,果然是冰寒徹骨,血流得到處都是,怎麼會不冷。
可問題是,她什麼時候給自己切了一刀……
莫吟風驚魂未定,墜湖的畫麵還清晰停留在她腦中,死前徹骨的痛楚更是清晰可感。她用沒傷的手捂住胸口,開始劇烈地喘息起來,大口呼吸像一條擱淺的魚。
喘了一陣那痛楚終於平息下來,莫吟風也顧不得講究,在地上又躺了好一會,大腦才從罷工狀態開始重新運轉。
失血過多讓她感到脫力,大腦反應也比較遲鈍,但即算如此,她也意識到了什麼地方不對。且不說她當時墜湖死沒死,如果沒死,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個一看就是自殺現場的地方。
而且……
莫吟風低頭看自己的打扮,這不是她的衣服,目光再往下,手腕上的傷口深可見骨,這雙手……根本不是她的!
她有些慌亂地爬起身來,踉蹌艱難卻固執,攀著洗臉台站起身來,她終於看到了自己的臉……不……這還是她自己嗎?
這是誰?
莫吟風盯著鏡子看了很久,在腦海中仔細搜尋有關這張臉的記憶……可什麼也沒有……
芯還是她,這是換了個殼子?莫吟風在這太過玄幻的境遇裏笑了笑,那笑容蒼白無力,扯得她全身疼。
純天然的臉,看不出任何人工痕跡,並不是有人在她昏迷的時候給她整了容。探了探自己的鼻息,呼吸溫熱,她還活著。她想起自己拍過的穿越劇……那種偽科學的論調。
有了這個猜想以後她開始重新打量起環境來,如果真的是穿越,那至少應該搞清楚所處的年代和位置才能行事。
這浴室狹窄又破舊,不過卻打掃得很幹淨,隻是這地上一灘刺目的鮮血看得人心驚,看到地上的血莫吟風才想起來她手上的傷還沒處理。聽了聽確定屋子裏沒有別的動靜,她這才走出去。
出了浴室也沒有什麼客廳陽台,就是一間低矮的房間,連窗戶都沒有,空氣中漂浮著陳舊的味道,莫吟風猜這是一間地下室。她出身豪富,離家出走以後又有林遠初等一票發小照顧著,幾時住過這種地方,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
地方雖小,倒是和浴室一樣幹淨整潔,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小也有小的好,莫吟風隨便翻了翻就找了一個藥箱。那是用紙鞋盒臨時充當的藥箱,打開來看,裏麵跌打損傷包紮的藥都有,看來這身體的原主人是個經常受傷的人。
抹藥給傷口消毒,又扯了繃帶纏上,不過是紮個結都弄得她一頭汗。她又吞了兩顆消炎藥,這才開始在房子裏翻找起來,首先得弄清楚她現在是誰。
莫吟風心情很複雜,以為自己死了,那一刻多少憾恨,現在又發現自己沒死,本來應該驚喜,可現在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狀況,卻讓人更加茫然。
她在房間裏這裏翻翻那裏看看,突然發現床邊一本書裏夾著的一個信封。牛皮紙色,她抽出來看,那上麵寫著兩個字——遺書。
莫吟風連忙拆了來看。
紙張上的雋秀,一筆一劃都寫得端正,可以看出原主人留下遺書時的鄭重。這遺書並不長,莫吟風很快就讀了個完全。遺書的內容大概是說原主人作為《燕姬》劇組的實習道具,莫吟風出事的時候,因為帶她的師父臨時有事,所以最後檢查威亞的人是她。因為這個原因,她被警方數次問訊,甚至還被莫吟風的瘋狂粉絲人肉曝光,之後她就開始被大批粉絲處處堵截,哪怕警方已經基本將莫吟風的片場事故定義為意外。
她還在遺書中表達了自己對莫吟風的喜愛崇拜,聲稱她也是莫吟風的粉絲,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感到很自責,不知如何是好。被粉絲圍追堵截,道具組也已經開除她,想是以後也不會有人敢雇傭她了。重重壓力之下,她選擇了自殺以證清白。她在遺書中寫道,她無父無母,連個朋友也沒有,此生唯一的遺憾,就是她的證言沒有為警方采信,警方認為她的懷疑毫無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