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後,暈暈乎乎已經上了一周左右的課了,可我們宿舍的那張床位還空著,據之前王銳說,這張床位是餘翔同學的,但他怎麼對來學校還處於不聞不問的狀態,這令大家不思其解。對此,舍友門各懷揣猜,有說餘翔同學可能嫌棄我們學校太爛而不願意報到的,有說餘翔可能是富家子弟隻是在我們學校留個名分而已,有說餘翔可能是身體狀況出了問題,反正猜測不斷,未及本人澄清,所有的揣測也都淪為神馬浮雲。
就在舍友們為餘翔來不來學校的事情糾結不清時,他居然來了,而且是同他父母一起來的,他來時,所有的日常用品,如床單、被子、枕頭等都是父母開車送來的,搬東西時,他也是手放在兜裏,挎個包,一幅領導到基層視察的架勢,沒給父母半點幫忙拿自己東西的意思。等餘翔的父母把所有的東西替他收拾停當好後,他又挎起自己那個不知什麼洋牌子的包,宿舍內頭也不回,沒向任何一人,打聲招呼,問個好,就直接離開了,隻有他父母,很客氣地向我們詢問了一些關於學校的情況後,就離開了。
那天晚上,餘翔的床鋪是鋪得整整齊齊了,但本人一直沒有回宿舍。顧國、袁童、衝舟三人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一幅愛來不來的態度,可王銳和賈峰就顯得很關心餘翔的情況,一直談論著關乎他的話題,好像他倆就是餘翔肚子裏的蛔蟲,什麼都知道,我老早脫光了衣服,上床培養瞌睡了,顧國用手機玩著遊戲,袁童則認真地寫著什麼。
天生愛扯談的賈峰和王銳,談論了餘翔的事情後,又把話題轉向我,王銳問:“衝舟,最近你跟蕭娟的關係進展到什麼程度了?怎麼沒見她再來我們宿舍?”
見王銳這樣詢問,我就胡亂地答道:“樓衛大叔把我們這幢宿舍樓看得太嚴了,不讓一位女生進來,所以她就不來了!”
王銳聽我這般回答,並沒有休止追問,他進一步說:“那你追人家進展如何?”
“馬馬虎虎,也就是那個樣子。”
“追女生不能本著愛理不理,想追不追的態度,如果看準了,目標定了,就要鎖定目標,抓緊追,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一定要耐地住性子,窮追不舍。”
“聽你說來,經驗倒比我還豐富,是不是之前追過好多女生?能不能給大家傳授點經驗?”
“也沒有,就是隨便說說!”
“王銳,看你回避的眼神,肯定追過不少女孩子吧!”
王銳看我猜明了他的心思,也就不好意思再搪塞,便說:“高中時期確實追過班裏的一個女生,但……”
沒等王銳說完,宿舍的門開了,是去洗手間洗刷的顧國端著個盆子進來了,王銳見顧國進來了,像一個機敏的特務被人盯上了,開口的話,猛然間又收了回去。不過,比王銳更機智的顧國從他的話裏檢出一句“追過”的話,便伸長脖子地問:“追過什麼?是不是看上了那個女女呀?”
看王銳不想說了,我也乘熱打鐵地追問:“你就說說吧!”
王銳見我和顧國非窮追不舍不止,就補充了“但”後麵的內容,隻是他用精簡的“追人家沒成功”了之。
“看來,你比我強,最起碼高中時期就起性了,敢於去追女生了。”顧國開玩笑地說。
我看顧國插話,就順勢說:“難道小蟈蟈(之所以叫顧國為小國,是因為他年齡比我小一些,因而,他也習慣稱我為衝哥,舍友們給他起了個溫馨的諧音昵稱——小蟈蟈;同樣,下文稱袁童為老袁,是因為他年齡長我一些,舍友們也給他起了個深沉的諧音昵稱——老猿。)還起性晚嗎?”
沒等我反應過來,顧國一把放下盆子,偷偷爬到我床鋪跟前,拿走我的衣服,並搶占我蓋的被子,威脅著說:“衝哥,還敢再這樣說嗎?”
我看著自己隻剩下內褲就幾近全部曝光的不健碩身體,不敢不從顧國,就趕緊向他求饒道:“小蟈蟈,哥我以後真不敢了!”
顧國見我求饒了,拿著被子,在我眼前迅速晃蕩了一次,吊我胃口地說:“衝哥,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光動用嘴皮子耍腔調兒,而不講實際行動的人。”
“那你的意思——想怎麼樣?”
“我的意思嗎,就是想讓你‘出點血’。”
此時,宿舍的門不停地有人敲,好像是個女孩子的喊話聲,這讓我更加膽怯,對顧國說:“小國,讓哥出什麼血,都答應,你趕快給我被子呀!”
顧國也聽到外麵有女生的敲門聲,又看我焦急膽怯的樣子,故意拉長音調地說:“出什麼血,得考慮考慮!”
話音未落,宿舍的門被王銳開了,那位隻聞其音未見其人的女孩子進來了,她突如其來地進入,讓我措不及手去掩蓋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和還算保守的下半身,我隻能像一朵羞答答的玫瑰,沒有靜悄悄地開,而是滿眼的羞,我更不知那個“羞”字應不應該寫在我的臉上,但此刻的我,真想找一個隔世的洞,把自己全身藏進去。而那女孩子,在瞥見我如此情形後,我連她長什麼樣,是什麼名都沒搞清,她就不見了。
精準地看完了這一幕的王銳,直捧腹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袁童雖然也脫光了衣服躺在床上,但他靠著一個被子的遮蓋,身體自然就一本正經了,他看我的身體曝光了,便如拍攝身體展覽電影,因為我的赤裸成了主角,他的遮蓋成了無角,他心悅不服,就索性撤掉自己的被子,赤裸著上下半身,爬到我床頭,笑嘻嘻地說:“衝童鞋,你今天肯定是中了桃花運,否則怎麼會這麼精準地曝光於一個女孩子麵前,且還是標準的三點一式大曝光,真不虧是曝光中的曝光,經典頭的經典!”
袁童說話的同時,還用他那杆經常吹但總是不成聲樂調兒的短笛子逗戲我的下半身,這讓我很惱火,就乘他不留意,一把逮過笛子,準備超窗扔出,見狀,他就服軟地求饒,不再挑逗我了。
賈峰也特意把癡迷於虛幻中的遊戲停止,開始了他馬拉鬆式地好笑。
唯獨顧國,看了我的眼聲,好像闖了天踏下來的大禍,一聲也不敢笑,隻是徑直地握著我的被子和衣服,好像要同它們相容相交,而那副灰溜溜的眼睛,更像被槍聲驚了的野兔,眨巴眨巴個不停留。
看完舍友們各具神色的笑場,我對顧國假裝極其憤怒極其受辱地吼道:“小國,你個土錘子,還不把被子給我?”
“衝哥,被子給,但你千萬不能打我。”顧國哀求道,雖然他話裏給我被子,人卻一直嚇得直往後縮。
“錘子國!趕緊拿過來呀!”衝舟再一次怒吼道。
顧國看我渾身僅有的幾塊瘦肌肉都因為憤怒失常而鼓脹起來,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得過來一試。他規規矩矩把我的被子和衣服抱到我的床鋪跟前,並小聲地說:“衝哥,是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你讓我出什麼血,我都願意,但就是希望你不要再生氣了。”
“先給被子!”衝舟沒好氣地說。
顧國把被子拿到我跟前,像母親伺候嬰兒,既細致入微把我的被子給我蓋上,又慢條斯理把我的衣服放床頭該放衣服的地方,又順帶著說了句“衝哥,我出去給你買包好煙,你就消消氣吧!”的話。
顧國說完,我故作生氣,沒吱聲,想看他的實際行動,他卻不食言地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趕緊伸長脖子朝窗戶外探查,看顧國是不是真給我去超市買煙了。果然,超市賊亮的光線傳送來了顧國的身影,他進去了。
我蓋好被子,平躺好,等待著顧國拿回好煙。
顧國回宿舍,把煙拆開,先給我點了一根,後給袁童遞了一根,順便也給自己拿了一根,剩下的則放在我床頭。隨後,他像做了驚天動地的過錯又處於改正查看期,在友好地服務了我後,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的床鋪上,坐了下來。
“老猿,不是男生宿舍樓不讓進女生嗎?剛才闖進我們宿舍的那位女孩子是誰?”衝舟邊吸煙邊好奇地問袁童。
“小衝,事情都已發生了,你該顯眼的都顯眼了,還問什麼。”袁童笑著說。
“什麼屁話!我問的是大實話。”
“反正現在知道也為時已晚了,人家早就被你占便宜了,難道你問我她的名字,還想為自己的過錯親自道歉去嗎?”
“放屁!我就是隨便問問,到底說還是不說?不說拉倒!”
“哎喲喲!占了人家美女的便宜,還嘴硬!”
“不說滾蛋!我睡了。”
“害什麼羞嗎,不就是被看了個三點式的造型,至於這麼沒出息嗎?”
“老袁,你這死老猿!如果不說了,就給我少囉嗦!”
“好——好!我說與你,否則把你娃還給急死了,不就是咱班的甄梅嗎,人長的雖然稍胖了些,不過,我覺著還挺適合你的,要不,改天我幫你們兩個撮合撮合?”
“你就拉倒吧!有一點我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就來我們宿舍呢?”
“這個嗎,要問王銳。”袁童說。
“問我幹嘛!”王銳趕緊掩飾道。
“不是你打電話叫甄梅來我們宿舍的嗎?”
“什麼時候?”
“還裝?!”
“真沒有!”
“如果不是你,那還會是誰?”袁童又問。
“是顧國!”賈峰突然喊道。
“怎麼會是顧國?!”袁童驚疑地說。
“不信你自個問顧國。”賈峰說。
“小國,到底怎麼回事?”衝舟嚷嚷著問顧國。
“王銳說得對,甄梅是我叫來的。”顧國不掩飾地說。
“小蟈蟈呀!真果是你家夥故意整我。”衝舟生氣地說。
“衝哥,我對天發誓,不是故意整你,我是借了甄梅的作業抄,正好她來我們宿舍拿作業本,就不小心碰到的。”顧國連忙辯解地說。
“你個錘子蟈蟈,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給打了電話,但她沒說清楚,我也就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家。”
“以我的估計,小國純屬整你。不然的話,他怎麼剛把你的被子和衣服拿掉,甄梅就進來了?”袁童煽風點火地說。
“就是,我也覺著有點蹊蹺。”
說完,顧國是做賊虛了心,隻把頭藏匿的像曬蔫了的茄子,一味地杵著。
“是不是這樣呀?顧國同學!”衝舟又問。
“小衝,還需要問,十有八九就是顧國故意的!”袁童肯定地說。
雖然袁童如此煽風點火言辭肯定地說,但我還是有點不相信,又拿起枕頭威逼著顧國道:“小蟈蟈,給哥說實話,究竟是不是如老袁所說?”
“差不多吧!但我不是有意整你,隻是想乘著甄梅敲門的那會兒嚇唬嚇唬你,沒想到,王銳那麼及時地把門開了。”顧國輕聲地說。
“純屬屁話!有意讓我出醜就出醜吧!還狡辯。”
“小衝,我怎麼說那會子顧國拿了你的被子和衣服時,一幅神態活現的樣兒,原來是等著這麼一出好戲的上演!哈哈!”袁童笑得合不攏嘴地說。
“死老猿,看把你給樂的,萬一那會子顧國鬼使神差地把你的被子給揭了。我想,這會子你不知道怎麼哭鼻子掉眼淚的,還能笑得出?”衝舟挖苦袁童地說。
“哈哈!幸運的是事情並非你所想象的那樣!反正你是三點一式地外露了!嗬嗬!”
“你還是自得其樂去吧!我不跟你智障的死老猿說了。”
說完,我蓋緊被子準備睡。
不跟我說話的袁童像不與我說說話,他就無聊透頂的隻剩下無聊寂寞了,又說:“衝舟,剛才大家不是談到你追蕭娟的事了嗎,到底什麼情況了,能否給兄弟們透漏透漏?”
我沒有理睬袁童的話,繼續假裝睡。
“衝舟,男人嗎,何必難為情,不就是出了點洋相,有什麼大不了的。或許甄梅這會子正在她們宿舍裏誇讚你的肌肉是多麼秀美多麼豐腴多麼性感呢!”賈峰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