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匆匆趕到王府賢德廳。
大哥正坐在廳上,喝著茶與兩位客人聊天。一見雪雁進來,放下茶杯。對著其中一個人說道:“舍妹回來了。合作這事兒恐怕還得與她商量。”
雪雁一見,得,財神爺駕到。那堂上坐著的不正是當日來洽談合作的鮑魚先生。那鮑餘見雪雁到來,忙起身見禮。雪雁還禮。
這時坐在鮑餘身邊的一個小小的身影也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雪雁抬眼望過去,卻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看樣子也不過隻有十歲左右。頭上包了布巾,身上穿了水草綠的上等錦絲緞子夾襖。腳蹬粉色小朝靴。長得明眸皓目。
隻見那小娃滴溜一下眼珠,也學著鮑魚的樣拱手向雪雁見禮,雪雁見他故作老成的樣子,卟哧笑了出來。
那小娃見雪雁笑,臉色有點不悅。卻也沒發作。雪雁不免多看她了幾眼。這小娃娃,日後,怕也是個人物。小小年紀自然還不能遮掩真性情。但這隱忍功夫,算也是學到了。
鮑魚已在一邊介紹:“這位便是我們綢緞莊大當家的公子鮑金。今年剛滿十歲,我們鮑記的當家的都是在十歲開始要跟隨前輩走南闖北學生意的。這次鮑某傳書到千錦請示時,公子執意要前來見見小姐,故而家裏有人把他帶來我處。”
雪雁點點頭,心想這鮑記能做成這麼大,果然有優良傳統。這麼小的小娃就帶出來曆練,再過個十年,怕是已是在商場上遊刃有餘了。可是這姓鮑的取名還都取得奇怪。這鮑魚,抱金的。真還是挺可樂的。
一邊請兩人坐下,一邊打量著這小娃,入座:“鮑老板,難不成你們鮑記這大當家沒有兒子?”
鮑魚聽後大驚道:“這……楊小姐如何得知?”雪雁淺笑連連:“很簡單,這大當家找得是一個女娃子出來曆練,恐怕是沒有兒子,隻有培養女兒了。”
剛說完,身邊的女娃已從椅子上跳下。走到楊雪雁跟前,做一個輯道:“姐姐好眼力。鮑金正是女孩。隻是父親從小將我以男孩身份養大,故而外人都隻道鮑家大當家有個兒子,從沒有人在我麵前質疑過我是男孩,姐姐是第一個。先前從叔叔這裏聽得姐姐的本事,鮑金還不信。這下鮑金可是真服了。”
雪雁聽了,暗暗咂舌。這抱金小姐還真不是蓋的,小小年紀說話不卑不亢,有條有理。
那鮑金自打出門後,還未讓人識破過性別。這雪雁一來就看穿了她是女孩,對剛剛雪雁輕視自己的笑聲的不快也散了。倒是對雪雁真心生了一份敬佩起來。郎聲道:“姐姐慧眼,隻是鮑金不知,姐姐是如何得知鮑金是女子的?”
雪雁笑笑,這古人的觀察水平還真是有待提高:“很簡單,臉蛋。”
這洪武朝的大戶人家的女子一生要絞一次臉,並不是象現代書上所記載的是待嫁,而是八歲。絞過臉之後,用特殊的植物汁水塗了在臉上,那臉上的汗毛便會不再長出。臉蛋就極為光潔。
這鮑金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子,雖然是拿來當男孩養,但家裏這種女孩的儀式怕是也是做足的。“你的臉已絞過了。所以姐姐看出來了。如果在八歲之前見到鮑金,姐姐也未必能辯出男女。
聽了這話。這小妮子一下子泄了氣。原來這麼簡單便能讓別人瞧出來。卻對雪雁越發好感起來。
而這鮑金,也正因為後來與雪雁的頻頻往來接觸,改變了對自己身為女子的遺憾。最後天天嚷著以身為女子為榮。把雪雁的那女子當強論學了個十分十。甚至把一身男裝脫下換成紅妝。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