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以為自己夢到了駱一帆,但是當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有些怔愣,以為自己夢遊了,整個人坐起來,看向窗外,窗戶外麵是灰蒙蒙的天色,似乎是快要天亮。
這時,門輕輕推開,接著就是出現在她夢裏的男人斜靠在門邊,廊道上的燈光映進來,讓唐寧有些忡怔。
駱一帆走進來坐在床沿,“怎麼?睡傻了?”
但是唐寧還是毫無反應,怔怔地看著他。
駱一帆歎息,一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朝她索吻。他的吻很熱情,直到她喘不過氣,拳頭捶打著他的肩膀,他才將她放開。
“這回真的醒了?”駱一帆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唐寧抬手輕觸被吻得有些脹麻的唇瓣,點頭。但是她還是有些迷糊,“你怎麼會回來?”
駱一帆抬手撩開她額前的頭發,說道:“因為我聽見你在哭,我就回來了。”
唐寧抬眼瞪他,“我才沒哭。”
駱一帆笑著,不由分說將她抱在懷裏,“是,你沒哭,是我想你想得快哭了,所以就趕緊回來。小寧,我都知道你家裏的事情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見叔叔阿姨,好不好?”
被駱一帆抱在懷裏的人一怔,抬頭看向他,問:“是大堂哥跟你說的嗎?”
駱一帆笑著搖頭,“現在網絡這麼發達,有什麼事情一上網就知道了。”他人雖然在國外,但是國內新聞也經常瀏覽的,更何況有個小女友在J市,他總是不自覺地特別留意祖國南方地區的新聞。唐氏集團又是上市公司,在國內赫赫有名,有些風吹草動財經版塊都會有報道,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想起這幾日來她一個人什麼都不說,駱一帆也不知道自己該欣慰她堅強還是氣她太要強,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難道都不知道要跟他說嗎?
唐寧“哦”了一聲,又將頭埋進他的懷裏,一雙手環上他的腰身。
駱一帆見她這個模樣,忍不住取笑她,“我不在家裏你都跑過來了,這麼想我,怎麼不打個電話叫我回來陪你?”
“我隻是覺得……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唐寧還是低著頭,輕聲說道。
駱一帆看著自己懷裏那個黑色的小頭顱,有些莞爾,但更多的是無奈,他下巴抵在她的發心,沉聲說道:“我是有自己的事情在忙,但是你家裏發生了事情,也應該告訴我。小寧,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要相互信任,如果你麵臨不愉快的事情,都不跟我說,那你要跟誰說?還是……”駱一帆的語氣略頓,然後苦笑著說道:“還是在你心裏,覺得我不能讓你信任?”
“當然不是!”唐寧抬頭看向他,忍不住抬手將他微蹙的眉心揉開,她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微笑著說道:“其實我不是覺得你不可以信任,隻是……我有時候覺得有可以信賴的人在身邊,像你,還有大堂哥,因為有你們在,我好像就會不由自主的變得脆弱。”
當時唐爸爸出事,因為大堂哥在身邊,所以她就驚呆了,都是大堂哥陪著她去醫院,然後陪她一起到院長辦公室去問唐爸爸的病情。直到去到了唐爸爸的病房,她才發現,自己麵臨那樣的事情時,心裏除了害怕還是害怕,萬一大堂哥不在身邊呢?那她要怎麼辦?如果大堂哥不在,她能像大堂哥那麼鎮定嗎?所以後來大堂哥問她,要不要告訴駱一帆時,她才說不要的。
她希望自己可堅強一點,可是如果有駱一帆和大堂哥在,她說不定就會一直依賴他們。其實現在,她也在依賴大堂哥,他們一家人都在依賴大堂哥可以把唐氏的事情處理好。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很沒用,希望自己可以趕快強大起來,但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需要時間,並不是她想自己強大,就可以立即變得很強大的。
唐寧朝駱一帆笑著,輕聲說道:“駱一帆,其實我很害怕。我媽媽打電話給我,說我阿爸進了醫院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軟,大堂哥讓我喝水,我拿杯子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我當時根本不敢去想會發生什麼事情,幸好,我阿爸現在沒事了,他很好。其實我很想你,可是如果有你在,我覺得自己沒辦法堅強。”
想到當時唐爸爸進了醫院時她的倉皇失措,想起唐氏麵臨的危機,又想起晚上和彥峰的會麵,既害怕又疲倦,一旦找到了可以讓她鬆懈下來的地方,整個人就好像沒有了力氣似的。就如同此刻,她趴在他的懷裏,他的雙臂很強壯,這樣環著她,讓她覺得安全,所以一直強撐著的鎮定就會瓦解,鼻頭直發酸,很想掉眼淚。
她吸了吸鼻子,沙啞著聲音說道:“你看,有你在,我就特別容易哭,可我並不想哭。”說著,兩滴眼淚就劃過她的臉龐。
駱一帆抬手,動作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溫聲說道:“哭不代表脆弱,有時候人心裏難過和害怕,都需要宣泄。你不過是在可以信任的人麵前,展現出你的情緒而已,可是……”說著,他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皮,雙臂將她摟緊,“可是那不代表你脆弱,你一直都很堅強,簡直就是我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