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滿天繁星。偶有流火劃過天空,一道星河橫旦其間,閃礫銀芒。鬼穀之中,蟲鳴不絕,時有幾聲怪叫響起,驚得眠鳥四飛。
南宮倩與蕭子穀相對盤坐於洞裏。一百四十八根“柔魂碎骨針”分分插在蕭子穀身上大半的經脈處。
南宮倩已將紫衣褪了去,單一件粉色輕紗掛著,春光乍現,好不撩人;黑色秀發隨意盤起,額角沁出些香汗來,柳眉微蹙,惹人十二分憐愛。
她雙手運起“紫幽真氣”,與那石桌上的燈盞一並放著光彩。這“紫幽真氣”甚是難得,相傳隻有天生通幽的女子,從三歲起,每日浸泡於“含幽草”汁液內一個時稱,終年佩戴幽寒如冰的“紫苑石”,一刻不息修習九個春秋才能獲得。
這種真氣,以奇寒、綿長著名;南宮倩用著真氣配上那一百四十八根“柔魂碎骨針”更是威力無窮,已能躋身臻仙之境的十大高手排行,可見一斑。
如今以此兩件物什替人排引真氣,豈非大材小用了?但南宮倩卻絲毫不敢分心,雙手緩緩推出,貼在蕭子穀手掌上,真氣暗渡,紫芒卷著白霧於每根“柔魂碎骨針”上來回輾轉,源源不斷的順著奇經八脈吸進蕭子穀丹田氣海之間。
此般過了半宿,每每蕭子穀臉上流露出些許痛苦之色,南宮倩內心就更加擔憂一份。有時蕭子穀眉頭緊皺,渾身顫抖,南宮倩卻想不出辦法,忽地竟急出淚來;有時蕭子穀又麵色紅潤,猶如熟睡,偶爾低聲喃喃,南宮倩便側耳細聽,卻又聽不清一字一句,轉瞬便笑顏綻開,驚豔若春。
這夜裏,她就是如此,一喜一悲一哭一笑,全不像與這男子頭遭相見,更不似江湖上傳聞那般可怕。
瞧著蕭子穀漸漸趨於穩定,她心裏也漸漸安穩下去,最後散了氣,收了那一百四十八根“柔魂碎骨針”將蕭子穀擁進了懷裏;手掌相握,十指緊扣。她忽然想起曾經一個和尚對她說的話來;對萬事萬物有平等愛心的女子,能生出母愛般的光輝,犯了****之心的女子更能對那鍾情之人生出這光輝來。
南宮倩心底五味陳雜,暗道:“我莫不是喜歡上這小子了?”這話剛一閃過腦海,南宮倩便如觸電般,雙靨立是酡紅一片。她當然不信和尚的話了,一想到那臭和尚,曾屢次說教過自己心裏便討厭的緊;不過如今卻再聽不到那和尚的說教,心裏卻又空蕩了幾許。
不知這般擁了多久,南宮倩也緩緩睡去了,兩人雙手不分,相合相依;偶爾兩人臉上同時掛出笑容來,好似連做夢都連到了一處去。
翌日清晨,蕭子穀是在一束陽光裏醒過來的;桌上的燈早就熄滅了。他有些迷糊,耳邊是倏然而來的鳥鳴猿嘯,倒是一片清閑。
當即他便意定丹田,禦使真氣流走,發現那團三清真氣已然被化了去,大鬆口氣,想必又是南宮倩救了他一次。
他正覺開心,低頭一瞧,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躺在自己懷裏;鬈睫垂淚,兩靨微紅,稍露貝齒,素顏無暇。陽光下,那嬌嫩雪肌更是令人無法直視,青絲微放光澤,似瀑布似銀河。
蕭子穀看得癡了,窒息了,心中顫動,一時竟無法自己,心道:“世間怎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若是真娶了她,與她相守一世又是何等美事!”忽地又一個靈激搖頭道,“可惜家仇未報,功法未修,便是她願意,我蕭子穀也不做那等沒本事的人。”
激動間卻忘了佳人在懷,手臂曲勁間,隻聽得南宮倩“嚶嚀”一聲,大睜著泣眼盯著他。蕭子穀立刻回過神來,正巧與南宮倩眼神相撞,當下心頭一慌,將手放了開,轉過身去。
被蕭子穀鬆開後,南宮倩瞬時便坐到了地上,一邊揉著香肩,一邊心道:“這傻小子當真是塊木頭,氣死我啦!”索性便別過頭去,隻讓蕭子穀瞧見個緋紅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