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伊闕洞天(1 / 2)

眾人一邊吵一邊走,頗是好笑得緊;吵的是誰打頭,走的是並肩過。

反到後來,齊天威、素橫、攝念空、南宮倩等人成了走在最後麵的。

卻也不曉得走了多少時辰,隻知道大家都越來越沉悶,且不說饑餓襲遍全身,單是腿腳亦是難受不止;攝念空和南宮倩還好,屠蘇浮最有感受。

他一邊過口癮,一邊扶著師叔趕路,將著那些個高手統統罵遍,過後又與自己的師叔激辯華山派內事。

自然大大消耗體力,又過一會兒便幹脆不發言啦,隻低著頭提著劍,像犯了事的孩童一樣,萬分委屈。

這條甬道極長,仿似沒有盡頭;火光舞動,將小小的影打在石壁上,搖搖曳曳,忽暗忽明,海浪一般起伏,轉眼又要熄滅。

兩邊石壁畫滿各路仙佛,若是在燈火透亮之下定是一副神聖之極的樣子,如今看過去,倒像似眾佛在為這一路人超度,反而生出不可名狀的恐懼。

這恐懼在十來個高手間傳遞著,覺來不在意,回頭瞧見自己的影乍要將自己吞噬。

死寂就此來了,所有人都成了死寂的一部分,仿佛融進了石壁,變為了亙古長存的灰塵,毫無活力可言。

再有十來步,像變幻而出一樣,原先隻單一通往黑暗的甬道化作了兩個方向,一個往左,一個往右,眨眼一看,卻像是兩頭怪物的口器,要將這些個誤入歧途的高手們全部吞吃了。

“如何走是好?”南宮倩盡量放低聲音,可是她那黃鶯般的幽雅嗓音本就出眾,再被黑暗無限放大,簡直震耳欲聾。

齊天威看她一眼,臉上的疲憊就快要跌下來了,勉強一笑,淡然道:“全憑天意好了。”

素橫聞言而動,白影飄飄,乘著屠蘇浮不注意,卻將那斷劍一把奪了去。

她在這昏黃的光裏慘然一笑,竟教人不知是悲愴還是歡喜,亦或是佛門說的,“緣起性空”罷。

素橫把劍,就著微弱的火光一看,才發覺這劍斷的很是規則,想來那攝念空功力之高,已然能將精鐵徒手切割,竟仿似鍛造而成;她素手拈舉,將劍柄著地,兩指轉動斷刃部,劍就在人群中呼呼的動了起來。

不過彈指間,劍柄橫倒,已然指向右邊的岔道,如此一來,本就無人喧鬧走向,反而簡便了頗多的事。

劍起人動,一行十餘人,卻死氣沉沉,仿似認了天命,唯獨攝念空和尚,無為所動。

“大師認為,我們這般還要多久時候才能到頭呢?”南宮倩素手相環,心間卻全然想的一個人。

“女施主倒是全不擔心何時能到盡頭。”攝念空雙眼微垂,抬著燈火的手稍稍抬起些,火光頓時便將褐色袈裟全都罩住了。

南宮倩心中猛跳,忽然看向老和尚,頗是不解,又聽得老和尚說:

“正所謂‘心無掛礙’,無掛礙方能解萬困。”

“‘無掛礙’?”南宮倩心中好笑的緊,突然萬分想念起蕭子穀來,酥’胸‘起伏,淚竟急湧,一時無法自拔。

蕭子衝正覺無事可做,出了那店門便徑直向“尋春樓”去,心中卻忐忑,腦海裏時不時浮現出先前見過的那人。

那人究竟是不是蕭子穀?他不知曉,也無法再去知曉了。

他心意從未平整過,一時惱怒自己怎麼會做出那般荒唐的事;竟將自己那親若同胞的兄弟殺了去,好幾個夜裏他為此再無法入眠,常常三更時分坐起來,望著月亮痛哭。

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人?他自己也不曉得,無非偶爾出入尋歡地,偶爾賣弄兩滴墨,再不濟,卻也使得一手俏麗的“青雲破浪掌”,雖威力不足,但花哨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