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衝哪裏跑得到多遠,不過半柱香的時辰終於堅將不住,青銅寶劍往地上一杵,人就跪了下去。
後麵來的三個漢子,一並將他提住,抬著就進了拐角的巷子;論熟悉地形,他們當然比蕭子衝熟悉多了,哪怕是閉著眼,他們也能找明白道路。
葉馨文緩步過來,將他手裏的三清烏明劍一把奪過去,嘴上輕輕道:“你本可以不必逃得,我主上隻想得一柄劍罷了;何況,就算沒有母子蠱蟲,你也逃不開百裏的。”
“什......什麼?”蕭子衝喘不過氣,奈何那當頭的漢子,抬手就向著他胸膛捶一拳,打得他經脈內的氣血全部翻湧起來,更說不出一句話了。
隻聽得那葉馨文格格一笑,說:“你道是白白和我做了一夜的夫妻了,可知道那香爐裏的是那般迷香?何況我體內種有‘相思追魂蠱’,隻要你跑出了百裏,自會爆體身亡,你又何必呢?”
蕭子衝心中一驚,眼前瞬間就黑了;他那裏不曉得這“相思追魂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種東西,他本以為隻存在於傳說裏,而且又沒人真切的見過,何曾想過自己會中這種蠱毒?
而相傳古時,是以母係氏族為主,就在那嶺南道,即戰國時的百越之地,有瑤族人;那裏的女子為了控製男子,便專研出了這“相思追魂蠱”來,種在處子的身體內,一旦與這種處子行夫妻之實,此蠱便會從處子的體內鑽入男子的體內,並會考兩人不斷的交合而存活。
若是男女相隔百裏,或二人三月不曾交合,那蠱蟲感覺不到女子的氣息,便會破體而出,去尋找女子;可惜這種蠱蟲無法離開宿主,一旦脫離,瞬間就萎縮而死。
那蟲有寸長,要鑽進男子的體內本是極為痛苦的事情,按理說,第一時間就會被蕭子衝發現的,恰巧,那香爐裏的迷香正好將他的感官都麻痹了,雖有稍稍不適,卻讓蠱蟲在他根本不知的情形下鑽入了體內。
蕭子衝心中無比懊惱,沒來由又是無比的恐懼,他怕死,更怕被折磨;相比之下,那漢子捶他的一拳,反倒不起多大的作用了。
他說不出話來,嘴裏隻支支吾吾,就見著葉馨文臉上刮起的冷笑,雖掛著些淚水,卻挺可怖,仿佛他是這世界上唯一的敵人。
他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值得她去憎恨的,雖怪他做了荒唐的事,然卻是兩廂情願的,可況他也受了懲戒了,中了蠱毒了,寶劍也給他們了,又憑什麼抓住他不放?
就見著眼前刀光一閃,當頭那漢子一刀朝他腦袋上看下來,他不敢看了,雙眼緊閉,極力的想控製住雙腿不去顫動,更不想屎尿都流出來。
黑暗的眼裏,那些熟悉的麵容一一閃動,有蕭子穀的,蕭天的,父親的,淩風清的;而停留最久的竟是葉馨文的,他想不明白,而恐懼又如何能讓他想個明白。
淚是什麼時候流出來,他不曉得,他閉著眼,什麼也看不見,隻覺得那一刀下的好慢;其實不慢的,手起刀落,不過一瞬,隻是那人砍的不是頭,而是其他的東西。
蕭子衝隻覺得下身一涼,確實能感覺到寒刃劈下來的罡風,隻是沒有痛的感覺,或是說,死亡並不是帶著疼痛的?
終了,他好容易重新睜開眼,看見葉馨文姣好的臉上全是蔑視的笑,笑得他心裏憤怒、仇恨、害怕、羞恥,他不敢抬起頭,可那漢子就扯著他的發非讓他抬起來。
自己要死掉了?他心裏想,卻見著那人手重又抬了起來;刀下來了,血就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