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冥教的蒙麵人不敢相信,覺得這世間最可怕的事已發生在麵前了,像噩夢一樣,又不是夢;若是這兩個人帶不回去,他恐怕首級難保啦。
現在怎麼辦呢?隻有跑路了,一直跑,跑到死。
蕭子穀懸在半空裏,柳瑛又沒有絲毫借力的什物,連個人卻連嚎叫的機會都沒有;何況這是在墜落,相比禦風行奔之術,當是天差地別。
狂風都將蕭子穀的思緒全吹亂了,加之心中焦急,頓時腦中一片空白,隻死死的把柳瑛的手抓住,任千鈞壓力卻不敢放鬆絲毫。
原來離死亡這般距離會是這樣的感受,他雖想的簡單,但心裏還是怕的,不是怕死,怕那些牽掛,怕一人回眸。
說來仿佛過了一世,卻不過彈指,斷情劍忽然被他直直刺出去,用的受傷的那手,猛然間寶劍就被他插到了山壁裏,隻露個劍柄。
二人同時齊齊撞到了山壁上,好在蕭子穀將柳瑛拽得緊,卻沒叫她受到重創,隻是被撞得暈頭轉向,腳懸在半空裏,心中更怕了。
她不敢回頭去看下邊,但心裏又浮起那萬仞懸崖的樣子,幽深無底,一旦手鬆開了就隻有趕赴黃泉啦。
她與蕭子穀雙手合十而扣,拉得手掌都泛出白色,手臂很疼,疼得都快要沒有知覺。
蕭子穀雖將斷情劍插得很牢,可手臂又不是劍,是血肉造就的,何況還有傷口;雖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溫熱的血就順著手臂湧出來。他已痛的沒有絲毫疼痛感覺了,可黏稠的血流過手臂,又那般的癢,就好似有無數的螞蟻在上麵爬動著。
耳朵裏傳來的是肌腱撕裂的聲音,也許他能活下來,也許不能,但恐怕自己這條手臂保不住了。
寶劍開始慢慢下滑,竟將岩壁都劃碎出長橫;蕭子穀知道的,若是口子劃得再大些,他二人還是難逃一死。
他開始發慌了,有些不知所措,握劍的手在顫抖著,怕是快抓不住劍了。一定要抓住,千萬不能放棄,他心裏對自己說道,而那隻手卻在一點點的滑開。
難道就要死了?他心想,又忽然想起南宮倩說的那些話來;說他長得極其相似她的哥哥,而她的哥哥也是墜崖死掉的。
或許他不是蕭子穀,他就是南宮憫?突然,有幻想在眼前冒出來,是南宮倩的臉,美顏如天上下凡的仙子。
他曾聽說,人要死的時候,眼前就會出現最想念的事物,可他想念的事物那麼多,怎麼回隻有南宮倩一人的臉;他是否太自私了,原先又太紈絝?
不是的,他自幼就向往父親說的那種正義,他要做的是一個君子,而君子怎麼能置別人的生死於分外,他又怎麼能看著這不知得姓名的姑娘就這麼死了?
突地,有兩團漆黑的東西從他下麵飛上來,雖看不見,卻能曉得那是被驚動的眠鳥吧。
對了!既然有鳥在黑夜裏還飛出來,那下麵一定有洞;蕭子穀突兀想到,一個不要命的想法在腦海裏冒了出來。
可他不敢斷然下決定,畢竟是兩條命的事,可手上一直湧下來的血又不得不要他快快做出決定;不然,縱使他沒有摔死,也流血流死了。
“抓緊嘍!”蕭子穀竭力吼了一聲。
霎時他就將手放了開,隻聽得柳瑛驚叫一聲,兩人又開始下墜了。
不過刹那,柳瑛卻感覺手上被抽甩了出去,人就翻進了一個漆黑的洞裏,那下墜感突就消失,卻還不習慣。她剛以為自己已死掉了,手上又是一沉,整個人就往外邊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