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兩情若是相悅時(1 / 2)

齊天威被抱在懷裏,頭偏轉著,似乎不願去看那人的臉。隻是可惜了那張絕世麵容,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破天荒的從那遮麵布紗下現出來。

“你是若霜?”齊天威雙眼空洞,那瞳似乎已不在了。蘭若霜有些吃驚,又忽然想到當年那個惡毒的誓言,霎時心中全是後悔。

自己可真蠢,怎麼能對如此好強的一個男人說出那般的話呢?現在可好了,想再見一麵,竟已是二十年;其實他說得蘭若霜自己隱匿到現在,其實早知道了她是蘭若秋的妹妹,礙於江湖關係,才不好與她再來往的。

二十年嗬,卻不過轉眼,其間她默默將他關注著,每當他有生死大難時,她都會在暗裏出手相助。不論是玄冥教的第一次發難還是這次,她都是齊天威的支柱。

“你怎麼不看我?”蘭若霜的眸子裏發著光亮,有些許可悲,更多是痛苦。

“我......”齊天威張口無語。這個女子,他十八歲時就愛上了,如今快近四十,竟真的再未愛上一人。

“你隨我走,我們這就離開這裏吧;我曉得一處山野,隱蔽的緊,誰也找不到的,”蘭若霜第一次這般,再不顧往日的那些矜持,隻將齊天威看在眼裏,心中似乎又有一團灼熱的火,就要噴湧,“這一次,我再不要離開你了。”

“我!”齊天威從魔障裏愈發清醒,“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啊!”

“為什麼?”

蘭若霜不解,想從他的一雙瞳裏看出些什麼,可什麼也沒有,那雙瞳已經全是空虛。

“施主,將他放下來吧,”任慧關切良久,已些許明白了他們間的淵源,“齊莊主他,恐怕已再看不見東西了。”

蘭若霜聞言一呆,瞬時瞠目。她不敢信,也不想信,這話卻又向魔障,像群山裏的回響,在她耳裏不斷重複。

他瞎了?他瞎了!這個驕傲的男人竟然瞎了。

她突地發瘋似的將齊天威牢牢抓住,“你看我,你看著我!”

她努力把齊天威的頭搬來與她相對。額頭對抵,霎時,無始鍾氣由她體內源源不斷的湧出來;她也是第一次用這種辦法為人治病,可雙眼是多麼神妙的地方,哪能隨便亂用真氣過渡。

“沒用的,”任慧雙眼垂下,似乎在歎息,“齊莊主心魔攻入泥丸,恐怕雙眼失明已非一日二日的時間了,便是有無始鍾氣也沒用啦。”

“閉嘴!”蘭若霜痛苦嘶鳴,無始鍾氣頓時大放,由她為中心,隻不過一瞬,就將任慧直接打的飛了出去。

“他們屠我全莊上下三百口性命,我心中氣不出盡,這魔障是無法消下去的。”

“那由著我來幫你做吧。”

齊天威慘淡的一笑,搖頭不語。

“明郎,你為何還是如此固執?”

這話像刺,一觸到齊天威的耳,頓時就將他變得麻木,一張嘴微微張開著,那空洞的眼裏竟泛出淚水。

這一聲,無比熟悉,深深打在他心坎上;眼前那無窮盡的黑暗,都似乎變得擴大了,一個女子的影在前方出現,穿一身暗藍繡花袍,長發挽起,正側身對他露出花顏般的笑容來。

又有光能看見,那座杭州的石橋就在腳下,如此真實,如此蒼老;人潮擁擠,絡繹不絕,熙熙攘攘,吵雜萬分。他在石橋的這頭,她在石橋的那頭。他還十分年輕,透著橋下河水,能看見那張俊美的臉。沒有華發,沒有胡須,沒有皺紋,沒有孤寂。這是哪一個齊天威?他不知道,恍惚間才想起,這人不是齊天威,這人叫做齊明,是潞州齊相仲的獨子。齊相仲是員外,又精通商道,家有鏢局,自然萬貫。他最是記得那寶庫的,倒不是掛念其中無數寶物,卻格外懷念幼時被母親抱著進出的感覺。那姑娘就給他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