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翻雲”，何為“覆雨”。摧心劍自己都不明白，餘海楓又怎麼會明白？但做得到和弄明白是兩碼事，像摧心劍，他不一定全部明白，但他一定能做到。
定格的一刹那，劍卻收回了劍鞘裏。沒人受傷，兩人連一根寒毛都沒觸到。
杯和酒，卻都還在半空中停頓著。
裂天刃歸鞘，餘海楓端坐。二人像一直坐在那裏一樣，從沒動過似的。魔雷尊者還在胡吃海喝，好像還沒發現這二人的生死相鬥；蕭海消失了，又沒有消失，在陰影裏躲藏著，做著餘海楓暫時的後盾。堂裏的客人，都是傀儡，吃著喝著，仿佛什麼都不知道。總之，一種怪異的氣氛籠罩裏起來，就在這樓裏。像似被一隻巨大的手掌罩住，翻過去覆過來。
“原來你就是翻雲覆雨？”餘海楓兩手平放在桌子上，雙手一翻，正巧將天上掉下來的兩半杯子接住。
“翻雲覆雨？”摧心劍隨手拿起個酒杯，往自己麵前一放，那些傾下的酒水立即乖乖的回到了杯裏。“我是，又不是。”
餘海楓定眼看他，眼裏是猶豫、疑惑、憤怒、痛苦，突地，他又不想殺這人了，並不因為他殺不死。
“這可是難事。”
“是啊，卻是難事。”摧心劍低下頭，搖晃著杯中的酒，考慮是否將它喝了。要不，就將它倒了罷。
“那寒災老——”
忽然，摧心劍手上玩弄的酒杯呼嘯著彈射過來，不是向著餘海楓，卻是向著餘海楓右臉邊上打去的。隻聽到“啪嗒”一聲輕響，酒杯落到了地上，一條青蛇也一並落了下去。
原來有人在搞著偷襲，但餘海楓想不通，麵前這人為什麼要救他，若是自己被這青蛇咬死了，豈不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了解一道大事？
“為什麼救我？”
“哼，”摧心劍唇角上揚，側臉不屑道：“你是我的心魔，除了我，誰也別想殺你。”
“那你不怕我殺了你？”
“倒是不無可能。”
餘海楓突然覺得自己麵前這斷掌人從未露出過真容，他一時急切不已的想殺掉餘海楓，一時又不慌不忙的營救餘海楓，似乎他那張臉並非是臉，是一張人皮麵具，又是一張捉摸不透的人皮麵具。
“這酒樓特殊的緊，不歸我管轄，但是進這酒樓有個規矩:要麼別動手，要麼動手不能停。你現在停手了，自然有人殺你。”
“哦？”餘海楓側身一瞥，卻瞧見閣樓上有個青衣女子在看他，那女子手上轉動的赫然是條青蛇，便如方才被摧心劍打死的那隻。
他再一瞥，就瞧見閣樓另一方，蕭海正被四個青衣女子團團圍住，蕭海似乎出了狀況，竟不能動彈絲毫。
“那要是我想走呢？”
“既是翻雲覆雨，都被你二人找到了，你卻想哪裏走？”
原來如此，餘海楓心想，這蕭海從一開始就在私自調查翻雲覆雨，故意將他引到此處，想與他一同破解這謎一樣的存在。可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他二人來呢？
“今次你我，卻是非要生死相搏啦。”
“數日前，曾有江湖傳言說，那本《忘情訣》已被偷偷運出了靈清，方才出了那山上的一事；如今，蕭海卻偏偏要引我到這明月樓來，想來，他不是單純為了調查你們玄冥的翻雲覆雨，而是來拿回《忘情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