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匹狼跨出大陣的瞬間,洛希像是才沉積的沙土一樣,微風拂過,消失無蹤。
洛希留了一個心眼:想要隔絕這個地方,首先得叫同胞們全部都出不去才行——這是他能做到的。
巨大陣法旁邊的樹木都記住了洛希和其他歌者的聲音,它們會把一切想要出去的“狜族”送回林地之間。
這讓一部分同胞憤怒,因為他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不過太危險了,歌者們本能的恐懼那些強大的文明。
幾乎每一個歌者都與他人達成了共識——享受上古的榮光,遠離世間紛爭。
那些好奇心過重的年輕人……他們遲早會明白這個決定的正確性的。
在森林某處,微風帶著沙土彙聚,形成了一個人形……他還在昏睡之中。
沒過多久,洛希就睜開了眼。
周圍是熟悉的樹林,洛希記得這裏每一棵樹的名字。一個歌者,如果在樹林裏迷路,那是會遭到恥笑的一件事。
洛希揉了揉後腦勺,喃喃道:“這可不妙了……”
帶有敵意的外人闖入了樹林,而且她似乎是無言者的青睞者。
而且她……或者它,說自己是狜族……這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消息,但卻給洛希平添了一分做賊心虛的感覺……
那些可惡的土著不是說狜族已經消失了近千年了嗎?
洛希是不知道的,蠻人一向認為狜族是和其他五族類似的存在,而不是妖獸的統稱……畢竟以前的各位大巫從未說過自己是狜族,而是自稱神明化身或者神仆。
洛希認為自己必須趕緊把消息告訴同伴們,於是,他唱起了歌。
在樹林裏,再沒有什麼信息傳遞的速度比樹語更快了。這是歌者和樹之間的秘密,當然,自從歌者中出現了那個叛徒之後,這個秘密已經被公之於眾了……
但是,在無言者的神域,這仍是不為人知的奧秘。
在森林之中,歌者,宛如一人。
……
澤雲一路上被羅山粗暴對待,等到了南陽關,澤雲幾乎隻剩下了一口氣了。
隨後,澤雲就被丟進了南陽的戰俘營。這裏除了澤雲,卻是沒有幾個男子了。這裏所謂戰俘都是在大梁軍隊侵占的土地上被遺棄的婦孺。他們的丈夫、父親幾乎都已戰死,無依無靠的他們隻能被遺棄。
不是蠻族無情,而是大梁太過恐怖。
大梁無情地逼近早就讓蠻族喪失了大量來自森林的恩賜,蠻族的男子又連年戰死沙場……森林本是蠻族的獵場,而今,蠻族卻像是獵物一般弱小。
族內獵人的捕獵很難養活那些婦孺,蠻族戰士們又不願屈服……最終,婦孺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澤雲被軍醫草草治療後,就被送到了戰俘營空出的房間裏。都是些未經修繕的茅屋,看建築風格,竟有多半房間是這裏的蠻族婦孺搭建——澤雲可不相信那寥寥無幾的男子能做這般多的工作。
“狼部的,他是狼部的!”一個小孩兒在看見將澤雲抬來的士兵離開後,溜進了茅屋打量澤雲一會兒就喊了起來。
“狼部的,狼部的!”外邊兒不斷響起小孩兒的喊聲。
最終,喊聲停下,又一個人進入茅屋。她給了那個打量澤雲的小孩兒什麼東西,然後小孩兒歡歡喜喜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