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一結束江承煜就直接回家休息,這一通折騰下來他的身體已經不能負荷。一上了保姆車就暈睡了過去,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沒了半點血色。
李可為他蓋好毯子,眼淚還是止不住的簌簌而下。之前在現場就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別人的愛情卻哭慘了她,隻覺得是心碎不已,美好得太過悲傷了,便是如此。隻怕在場大多數的人都跟她是同一種感覺,她看到那麼多的人都紅了眼眶。
那一番話雖然平靜,卻太過冗長,耗盡了江承煜的半生力氣。
江承沐鬆一口氣,他在這個圈子混了太多年,隻看反應都知道接下來的大體走向,這一次他們賭贏了。看到江承煜幾乎支撐不下去,叫上幾個工作人員:“先把江承煜送回家去,接下來的事我處理。”
江女士先一步已經離開了,等到江承煜回去時她就等在門口。
李可認得她,老遠就叫:“阿姨,您怎麼來了?”
江承煜一抬眸,看到門前站定的人,眼睛哭得紅腫。怔了一下,強打起一分精神:“江女士,你怎麼跑來?”
江媽媽過來抱住他,濃著鼻子:“傻孩子,你想擔心心媽媽,非得讓我操心不可,瞧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
江承煜連笑都沒有力氣,枕在她的肩膀上:“媽,我好累,進去說吧。”
直接進了臥室,江媽媽幫他脫下外套,蓋好被子。
問他:“聽你姑姑說這幾天都不好好吃東西?回家住幾天吧,媽媽給你做些好吃的補一補。”
江承煜一隻手壓在枕頭下,半側臉都陷進去。當真是累了,半點兒力氣都沒有,不想睜眼,模糊的:“嗯。”了一聲,沒說回去,也沒說不回去。事實上,過了今天是死是活誰也說不準。連江承沐都在賭今天。
江媽媽捂上唇齒,到底還是哭起來:“小煜,是媽媽對不起你,要恨,你就恨我吧。”
江承煜依舊沒有睜眼,咕噥:“說什麼傻話,是我自找的。”
江媽媽從來沒想過會有後悔的這麼一天,往事粒粒在目,這兩天清析得像要斬殺她,那丫頭定也死得很不冥目。都怪她!
“小煜,其實君素是愛你的,你有多愛她,她也有多愛你,隻比你多,不會比你少。當年她對我說,是非要跟你一輩子不可的,是我硬生生的將你們分開了……”
倒不是真的不喜歡那丫頭,隻是江白兩家很難結這門親事,按理說商場上的事不應該牽涉到孩子,但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江白兩家沒法共處,就算結了親家,日後尷尬還是小事,怕對兩個孩子的幸福都有影響。當年江家栽在白家手上過,險些一敗塗地,若不是江家祖上殷實,變賣那些地產救急的話,隻怕已經在上流社會中被淘汰了,為此結下了恨,雖然不至於滔天,但關係是砸了。就是為了眼不見為淨,江家才搬了住處。發生這些事時兩個孩子都小,從來沒有說起過。況且江老爺子做事光明磊落,覺得商場上勝敗都乃常事,沒有必要對一個孩子耿耿於懷。可是,梁子就是梁子,結下了也就結下了。
而且白照民那些風流韻事在整個上流社會的反響很不好,幾乎沒人像他那麼公然的把一個風塵女子扶正,毫無顧慮的打壓白氏,在門麵上無疑丟醜的一件事。江家是講臉麵的,怎麼可能和這樣的家庭結親。事實上江媽媽最早還有一層顧慮,白君素是白照民的女兒,骨子裏流著他的血,而江承煜那時已看出深陷,她深怕自己的孩子將來情感上受到傷害。深知自己的兒子是說不通的,才不得在白君素的身上下手。
記得第一次跟白君素提起,是她來家裏找江承煜,那孩子在樓上洗澡,動作很慢,她把人叫到客廳裏說話。開門見山:“君素,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跟小煜一起長大,關係也好。但是,我想跟你說清一點,我們江家不會認你做兒媳婦。你答應阿姨,不能跟小煜在一起,好不好?”
白君素當時是怎樣怔愣的神色,許多年前沒在意,如今反倒一遍遍的想起,她很心痛,眼中有流光,可是卻堅韌:“阿姨,是我哪裏做得不好麼?我知道您眼睛通透,什麼都看得出來。我是喜歡江承煜,從小到大一直喜歡,我覺得自己再不會這麼喜歡一個人了。我也是有什麼說什麼,我想跟他一輩子在一起,阿姨,如果我哪裏做得不好,您說,我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