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觸到玻璃上,以為一伸手就能夠到的,感覺就近在眼前,指尖被玻璃撞得生疼,才發現動作好笑。
身後有人漫上來,自後麵環住她。攥住她的手,衝著她的指腹輕吹兩下,似笑非笑:“要是喜歡,明天早上帶你去看看。”
突如其來的人和動作,紹青桐的身體極不自在的僵了下。容岩洗過澡,清新的沐浴露香氣繞滿鼻息,層層疊疊的壓上來,明明很好聞,卻連正常呼吸都不能了。胸口那裏抵壓著什麼,不是他的手臂,是內裏的壓迫。如潮的水才退去,又呼啦啦的漫上來。
猛然回頭,他的頭發半幹不濕的,沒有平日裏蓬鬆,整個人說不出的清爽,完全不像個三十三四歲性情沉穩的男人,讓人覺得那麼的真實。桃花眸子含了柔軟的東西,緊緊的盯著她,璀璨得一如曾經。這樣的想法一跳出便怕了,什麼曾經,曾經什麼樣?紹青桐早就不記得了,其實許多年前隻在才結婚的那幾個月裏他會這樣看她,後來就不是了。酸得像吃了梅子,心裏戚戚。
“你放開我。”
容岩看她半晌,沒有放開,反倒攬得更緊些。手指捏上她的下巴低下頭親吻她,輕輕的磨,輕輕的蹭,話語自唇齒間淡淡的傳出;“是不是過了今晚,這輩子我們就是陌路人了?媽的,這種交易讓我倒盡胃口。”可是沒有辦法,驀然含住她的唇齒,輾轉著又啃又咬,像是囊了別樣的情緒,非要把人吃進肚子裏。
這味道他可真是想念,貪婪得跟做夢一樣,夢得到卻得不到,是個男人都會躁動發狂,誰也不知他此刻是種什麼滋味。
喘息聲越來越重,紹青桐已經被他扳過身子,一隻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卻推不動分毫。
容岩與生俱來的沉穩和淡冷早已灰飛煙滅,有些東西得來的不易,就沒有了扭捏做作的餘地。他擁著她與她糾纏親吻便覺得是捧著自己的一顆心跳,這些年過去了,從沒一刻這麼鮮活過,才發現它是活著的,自己也是活著的。
他放開她,埋首進她的脖頸裏濃濃的喘息,身體緊緊抵在紹青桐的身上,感受她本就柔軟的身體像水一樣軟化在自己的懷裏。諾大的廳堂除了喘息寧寂無聲,紹青桐腦子裏全是雲朵一般的白色,像被塞滿了大團大團的棉花,什麼都想不清,隻有本能的攀著他,才不至於淪落進無底的深海裏。那感覺真像隻身泡進海水中,午時的海水帶著一點兒溫度,將倦怠的人包圍進去,通體便是這種軟綿的感覺。
容岩攔腰將人抱起來上樓,進了臥室紹青桐才如夢初醒。看清後嚇了一跳,又是故地重遊,這個環境她實在太過熟悉,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她都生活在這裏,仿連氣息和味道都沒有變,淡薄的香氣混合著她那些護膚水的味道。而她日日夜夜和眼前這個男人相擁而眠的場景刹時間複蘇在自己的腦海裏,將她整張臉燒得又燙又疼,甚至別扭得不敢看他的眼。即便這樣躲閃,還是感覺到容岩銳利的眼灼灼的盯緊她,一刻也沒離開。
她才發現失誤,既然是交易就不該涉及這些場景,一夜情發生的地點有很多,他們可以去任何一家酒店開房,甚至打野戰也沒人管啊。為什麼五迷三道就信了他的話,偏偏來這裏過夜。
容岩任她思索,放下人,去衣櫃裏扯出自己的襯衣給她。
“沒女人的衣服,你的都被那場大火給燒沒了,穿我的去洗澡吧。”
其實紹青桐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一個已婚婦女,還生了孩子,再在這種風花雪月的事上執拗那可真夠矯情。男歡女愛多正常不過的事,人之本能。她想得很明白,所以甘心情願,如若是其他的男人或許會更好一些,估計眼都不眨,利利索索的上床了,唯恐春宵苦短才是。可這個不一樣,就因為曾經是他,並隻有他,所以下意識不想有過多牽扯。而這世上最大的牽扯還有比兩個人同榻而臥,耳鬢廝磨牽扯更大的麼?
紹青桐咬了咬唇,按理說這事不該說,實在難又啟齒。
容岩看出她欲語還休,挑挑眉:“你還有什麼話說?想臨陣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