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小心著涼。”聲音平緩溫和,一件外袍披在西門疏肩上,這氣息她不陌生。
“不用,我不冷。”西門疏拒絕,除了東方邪,她對誰都是冷談。
敏感的她,豈會覺察不到,這男人對她心思不單純。
她隻知道他叫木夜,是某國送來蒼穹國的質子,卻不清楚是哪一國,蒼穹國是四大帝國之首,為了避免戰爭,很多小國家都送來質子。
“披上。”木夜眸光情澈而透明,溫淡中暗含命令的味道。
“拿開。”西門疏也倔強,清冷的聲音裏滿是傲氣。
“不為自己,也該為你腹中的孩子。”木夜一句正中西門疏的軟骨。
孩子,她跟東方邪的孩子,身上流著他們的血液,他們生命的延續。
西門疏沒拒絕,手撫摸著高隆起的肚子,嘴角微微揚起,昭示著她的愉悅與幸福。
然而,這一幕落入木夜眼中,極其刺眼,心也揪痛。
月光之下,薄薄的光暈灑落在木夜傾世的容顏上,微翹的唇有一絲薄情,緊皺的眉有著化不開的悲傷,渾身卻散發著一種全天然的王者氣場。
“恭喜你,得償夙願。”木夜幾乎是從牙縫裏迸出。
西門疏一愣,隨即苦笑,她要的不是權位,也不稀罕帝後位,她隻想要東方邪的心。
有些話落幕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沉默良久,西門疏扭頭看著站在她身後的木夜,問道:“木夜,你想回自己的國家嗎?”
木夜陡然黑了臉,嘴角微微往上揚,木夜鳳眸如炬,嘲諷的說道:“怎麼,才剛幫東方邪奪得皇位,就這麼急不可耐的想將我遣送回國嗎?西門疏,你到底在怕什麼?怕你的真心交給東方邪付之東流?還是怕自己為我動心,背叛東方邪嗎?”
“木夜,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西門疏抬手,揉搓著眉心,這樣的話她不是第一次問,可每一次都……唉!
“我不知道。”木夜低聲咆哮,目光緊鎖在西門疏身上,冰冷的眼眸裏一絲溫度都沒有,見西門疏蠕動了下唇瓣,欲開口時,木夜冷哼一聲,決然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在月光之下顯得格外落寞寂寥,西門疏歎口氣,他若再執著下去,受傷的隻會是自己。
三天後。
開門聲響起,西門疏坐在銅鏡前,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是誰,來此目的。
“你回來了。”西門疏慢慢放下木梳,她用得是“回”,而非“來”。
“為何不換衣衫?”掃了一眼床上放著的華麗宮裝,東方邪看著依舊是一襲白衣的西門疏,簡單的挽著少許青絲,插一根玉釵,簡單的裝束,卻很吸引目光。
不可不論,西門疏很美,美得令人心驚,特別是她對他笑時,宛如淡梅初綻。
“不需要。”淡然的吐出三個字,一股苦澀的藥味沁入鼻翼,刺激得西門疏的心一陣寒顫。
身子僵硬著,神經緊繃著。
他還是要對她下手!
她知道,他娶她是為了利用,江山得手,她便失去了利用價值,明知會有這樣的結果,她卻甘之如飴,幫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希望用她的真心感動他。
顯而易見,她的真心,感動得了天地,感動得了鬼神,卻感動不了他。
因為不愛,所以對她冷淡,而她,因為愛,所以對他縱容。
“放下。”東方邪手一揚,他身後的離天越過他,走到桌前,將手中的藥碗放在桌麵上,轉身走了出去,關門,留給他們一個寂靜的空間。
西門疏手覆蓋在腹部,緊攥著單薄的衣衫,壓抑著顫抖的身子。
這一切不是在她意料之中嗎?當他不讓她留在皇宮,她就知道自己的最終下場。
“你可有遺言?”一身明黃色龍袍,那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襯托得東方邪愈加的尊貴。
西門疏轉過身,目光掠過放在桌上的藥碗裏,墨綠的藥汁飄散著嫋嫋煙霧彌漫,最後仰頭凝望著東方邪,平靜的問道:“當塵埃最終落定,死就是我的結局嗎?”
“是。”東方邪負手看著西門疏,說完,刀刃般絕冷的薄唇緊緊抿著。
沉默、壓抑彙聚在兩人之間。
“孩子七個月了。”西門疏低眸,撫摸著高隆起的肚子,臉上是恬靜的笑。
“我知道。”冷冷的撇了她的肚子一眼,東方邪快速的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