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現在李隆好了,自己,什麼用處都沒有了。李隆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很明顯是對於自己這段時間做的這些事的不滿足。
陳子遠看著韓琦,這個男人沒有勸自己什麼。現在想了想,好像也的確沒有辦法勸什麼。自己就是自己,從生到死都是自己。
“這一切,怎麼都會變得這麼快?”
陳子遠傻傻的說道。
韓琦喝著酒,忽然念了一首詩:
“勞勞車馬未離鞍,臨事方知一死難。三百年來傷國步,八千裏外吊民殘。秋風寶劍孤臣淚,落日旌旗大將壇;海外塵氛猶未息,諸君莫作等閑看。”
“好詩。”
陳子遠感歎了一句,道:“這詩,是你寫的?”
“當然不是。”韓琦笑了笑,道:“這詩,是送給你的。至於是誰寫的,你就不要問了,問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陳子遠點點頭,他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雖然韓琦前後沒對陳子遠說什麼,陳子遠卻舒服了不少。這就是聊天的作用,現在陳子遠隻想坐在這,安安靜靜的跟韓琦這麼喝喝酒。
兩個人是敵人,更深刻的關係就是朋友。
韓琦現在也知道李隆的現狀,現在李隆好了,這大唐的天下,自然要恢複到過去。
自己的這些事情,李隆早晚會知道。李隆是韓琦的恩人,韓琦正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現在知道了這樣的事情,李隆自然不會留自己。
“其實,你不應該來這。”韓琦說道。
陳子遠的點了點頭,他又何嚐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可是自己,真的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這天下蒼生,哪怕是一個乞丐都有地方可以呆著。可是陳子遠哪裏都不能去,他來到這,已經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李隆對他沒有說什麼狠話,陳子遠卻清楚,自己的日子到了。
自己保護著的,究竟是誰,又究竟是什麼?
其實這些,隻是李隆對於陳子遠表達出來的。可是陳子遠在這樣疲憊的狀態們根本就無法克製自己身體裏的那種感受。
他也是人,到了極限,就會崩潰。
“等你死了,總會有人記住你的。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你總要比那些沒能活下來的人強得多。”
韓琦忽然插了一句。
這句話不好聽,但的確是在勸陳子遠。
陳子遠笑了笑,自己也不算白來,至少聽到了一句勸自己的話。自己認識那麼多人,現在,又有誰敢勸自己一句?
本身陳子遠在這京城之內就沒有太多的朋友,現在李隆蘇醒了,這幫人隻會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畢竟,這些人才不會管感情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陳子遠,究竟該何去何從?
這一仗,讓陳子遠徹底迷失了。
這大唐,也要因為陳子遠的迷失,而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