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12月了,會展中心的鋼架上掛著一幅紅布標語,上麵很嚴肅的打印著“2007年第三屆國際留學教育展”一行大字。
突然刮起一陣風把標語吹歪了。
劉鬆見老板在場,自告奮勇爬上去整理。
前一天晚上下過雨,第二天清晨的冷風一吹,鋼架上沾著一層薄薄的冰。
劉鬆有些恐高,但為了保住這每月2500元工資的工作。他心裏說“莫看下麵!莫看下麵!”一邊往上爬。
到了標語的位置,劉鬆的雙腿夾住鋼架,一隻手笨拙的整理。他的心髒隨著紅布搖擺,還是忍不住瞥了地麵一眼。
地麵上老板大聲的喊:“左一點!右一點!”,伴隨著緊張的表情。
劉鬆心想:“緊張就對了,說明老板心裏還有我,估計這工作保住了!”
整理好標語,劉鬆笨拙的從鋼架上挪下來,剛剛站穩在地上,發現老板緊張的表情在一瞬間消失了,變成了一張讓劉鬆惡心的冷漠的臉。
要命的是,老板身邊多了一個身材勻稱,斯斯文文但客觀上長得很帥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用極為不屑的眼神看著劉鬆,邊遞給老板一支煙,沒遞給劉鬆。
這種和老板邊抽煙邊聊天的姿勢顯得落落大方,劉鬆手裏沒煙,自然被排除在外。
老板看了劉鬆一眼,把小眼睛眯得更小,像是在防止煙霧熏著眼睛。他張了張口又閉上,像是鼓起勇氣的說:“劉鬆,你和小王把工作交接一下!”
原來旁邊那個帥氣的小夥子叫小王,聽了老板的話,小王的臉上仍然帶著不屑。
不久的將來,小王為他的不屑付出了代價。
交接工作意味著劉鬆被這個帥哥取代了,這是他畢業後第7此被炒。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他表情還是有些僵硬,嘴裏哦哦哦的答應,他恨自己這唯唯諾諾的表情。
幾分鍾後會計通知劉鬆之去公司算工資,但現在回去會顯得很落魄,他說:“我過幾天過來。”
電話裏會計的語氣很不客氣:“隨你的便!”
突然劉鬆在街上不知道往哪裏走。
畢竟他算是半個文化人,腦子裏冒出了“喪家之犬”這個詞。
路過一家商場門口,劉鬆看著玻璃中自己的樣子,頭發既長又亂,顯得十分潦倒。
“不如理發改變一下運氣!”反正現在沒事幹,他翻了翻錢包,有五十元,足夠理發了。
他拐進一條巷子裏,找到了一家看上去性價比很高的理發店鑽了進去。
給劉鬆洗頭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一邊洗頭一邊不停的推銷各種洗發水。
劉鬆躺著,屋頂居然貼著洗發水的價目表。
“哥,你洗什麼藥水?要不要買一瓶在我們這裏存著?”
突然劉鬆大叫一聲:“哪個是你哥?我沒錢!飯都吃不起了!”
這叫聲把洗頭的姑娘嚇了一跳,但沒有停下洗頭,邊洗邊抱怨:“我什麼時候惹到你了?吼我幹啥子?”
劉鬆看到人家那麼寬容,禁不住對自己的失態很後悔。很擔心小姑娘拿起理發剪刺過來。
理發後,劉鬆邊走邊念叨了一通“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溜達到了中午,劉鬆轉了三次公交車回到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