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喜歡坐船,我的小可愛們。我的消息由風帶來,而大海的浪卻總會阻截風的去向。你們閉上眼睛聽啊,你聽,它又在呼呼的嚇唬我了。”
亞倫邊聽邊驚恐的看著周邊的一切。這是一個昏暗的船艙,在他的周圍擺滿了三層木籠,而每一個木籠裏麵都關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兒。他看著說話的那個老女人在離他不遠的搖椅上坐著,搖椅搖晃著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
一隻黑色的烏鴉從外麵飛了進來,它停在老女人的肩上發出了“哇哇”的難聽的叫聲。
“你說什麼?我的小寶貝兒?”老女人沒有睜開眼,她蒼老著聲音道,“外麵的風浪太大了?你的翅膀已經無法展開,而混合著水的黑夜也讓你什麼都看不到了?嘿嘿嘿嘿,那你就留在我的身邊吧,我的小可愛,讓我們一起來唱首歌,等待白天風平浪靜的海麵。”
“呱呱哇。”烏鴉展著翅膀叫起來。
“我的青蛙會劃槳。”
“呱呱哇。”
“我的烏鴉會偵查。”
“呱呱哇。”
“我的鴨子當船長。”
“呱呱哇。”
“我的猴子不說話。”
“呱呱哇。”
幾隻不高的猴子舉著手“嘰嘰嘰嘰”的來到老女人麵前,排著隊跳起舞來。
“迷亂的煙霧猙獰的臉,漆黑的夜色多姿的線。藍色的藥瓶七彩的粉,噴火的蟾蜍顯露身。低矮的簸箕吞灰土,飛揚的笤帚掃青春。”老女人嘶啞的唱道。
亞倫睜大眼睛,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船艙中的掃把和簸箕竟然跟著扭動了起來。
“火熱的溫暖冰涼的罐,壁虎的尾巴人間的眼。蜘蛛的絲網破又掛,狡猾的毒蛇在裏麵。黑色的貓咪白色的毛,銀色的老鼠在打轉。”
“喵——”一隻白色的貓跳到老女人身上,它瞪著黑漆漆的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散的躺在了她的腿上。
老女人睜開眼睛,抱起它親吻了一下道:“我的小可愛,每次我高興的時候你都這麼的懶散,非要打斷我的興致。”然後她看著籠子裏的孩子們,又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搖晃著道:“你們一定很奇怪,其實這些你們都見過。我曾把黑夜編織成黑色的蝙蝠送進你們多彩的夢中,我也曾讓淡黃色的貓頭鷹在你們的黑夜裏“咕咕”的叫。我一直認為你們應當看到一些殘酷的東西,可是你們的父母和你們都覺得你們年齡尚小。嘿嘿嘿嘿。“她撫摸著那隻貓的頭。
那隻貓舒服的發出了打呼嚕的聲音。
“其實啊,不論你們願不願意接受,可是殘酷卻一直存在啊。這是我這兒的貓都明白的道理,它每天都在不停的磨著爪子,也在不時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你別看它現在這麼的懶散,它行動起來可是像閃電一樣快。”
“喵——”貓微微仰起頭表示讚同。
老女人又摸了摸它的頭,“你們尚不知怎麼分辨這世上的壞人,也尚不知怎麼防護自己的身體,你們生活在自己多彩的夢中,當我的黑蝙蝠驚擾了你們的夢,你們便隻會尋求父母的庇護,親人的安慰,夥伴們的關心,隻因他們會告訴你,那是假的,不要害怕,可是你們的心從來沒有真正戰勝過自己,直到你們遇到了我,嘿嘿嘿嘿。”老女人舉起右手,一隻黑色的蝙蝠停在她的手指上,接著那隻蝙蝠揮動著翅膀“撲哧撲哧”盤旋在船艙裏。“它真實的存在啊!”老女人笑起來。
“可是一切都晚了,孩子們,你們的力量尚不足以正視它,你們的心還不足與在它的麵前保持鮮紅。你們要麼急躁,要麼沉重,還沒人教你們善用神賜予你們的大腦。所以,跟我走吧,在一個很好的地方,我將會把你們變成有用的青蛙,鴨子,猴子,簸箕,或者黑貓。”
女人的話讓籠子中的小孩兒害怕,他們驚慌的抓住籠子搖晃,亞倫也和他們一樣,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喵——“貓弓著背豎起了身上的白毛。
“你也曾和你們一樣,不是嗎?黑電?”老女人摸著貓的背笑起來,“你也曾和他們一樣害怕,驚慌的抓住籠子搖晃,可是你現在已經不害怕了。你也曾是最有膽量的一個小孩兒,隻因為和媽媽吵架就趁著夜色偷跑出來,那時你隻有六歲大。六歲對人來說還是太小了,可是對一隻黑貓來說卻足以是一隻老貓了。其實黑電,極少有家人真正要傷害自己的孩子的,他們可能隻是方式不對,或者心情不好,他們做法可能不夠明智,但大多數的家人都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的。你們連家人親人的好壞都還分不出來,怎麼能分出陌生人來呢?嘿嘿。”
老女人用手指逗著貓的下巴,貓又安穩的躺在她的腿上,“你現在已經快遺忘你媽媽的長相了吧,黑電。”老女人柔和的話讓籠中的孩子渾身發起抖來,他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停了手,
“呼嚕嚕。”貓懶散的打起呼嚕來。
老女人看著籠中的孩子道:“你們中有的因為我多彩的糖果,有的因為我轉變的言語,有的因為我麵目的恐嚇,但你們大多都最終選擇了相信我。其實我很聰明,你們想要什麼,害怕什麼我一眼就看得出來,可是我想要什麼你們就看不出來了。嘿嘿。”
“你們有的也讓我費了一些力氣,可能你們腦中壞人的臉是這樣的。”老女人的臉忽然變成了一張凶神惡煞的男人的臉。“或者這樣的,”她的臉又變成了一張顯露著奸詐的臉,“或者這樣的。”她的臉又變成了一張猙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