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那小姐姐在哪裏去了?”麵對這個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神仙公子,他不敢大聲說話,隻敢小聲的囁嚅著詢問。
“不知道。”
是啊,他不知道,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
——
昏暗的墓室裏,有一股來自地獄的腐朽味道,這裏沒有光沒有水更沒有食物。她是不是要破功了,餓肚皮功不行了,她好難受,好像病了。
她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時辰是中午還是下午還是晚上,也許,她會死在這裏。說不定還會再一次穿越,她希望能遇到一個好人,像是樓紫峪一樣。
絕望,毫無保留的絕望。
因為這無言的死寂,因為這冰冷的溫度,因為渾身上下的酸疼,因為連日來的饑餓幹渴,她現在的情況就算是哭都哭不了,因為哪裏會有眼淚能流出來啊。
“樓紫峪,樓紫峪,快來接老娘回…。回…。家”
…。
就是這麼虛弱輕微的聲音,卻在這可怕的寂靜裏回蕩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像是女鬼的喃喃低語,又像是死人無助的歎息。
“簌簌——簌簌——”
等等,她好像聽到有什麼聲音,驚喜的抬起頭。
“樓紫峪,你這王八蛋——”還沒等她罵得舒服,抬頭間,卻頓時沒了聲音。
朱小茄永遠記得看到這個人的第一印象,就像看到一灘行走的血液,就像目睹了一次死人的步行,就算這裏伸手難以見清楚五指,就算這裏毫無顏色可辨,但是她敢確定,她看到了他穿著一身紅,一雙血瞳仿若盛開了大朵的罌粟花,詭異而遙不可及。
他,是誰?
是鬼?
心中一嚇,虛弱的小身體打了一個寒顫,平日裏膽大妄為的勁兒都不見了,難道上天是要懲罰她平日裏裝得太多,總是膽大妄為的樣子太礙眼了。
隻是,“好漂亮的鬼…。鬼…。”說完,徹底連睜著眼睛的氣兒都沒有了,她本來就虛得不行,餓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又受寒冷和寂寞孤寂的折磨,筋疲力盡精疲力竭,又被這莫名其妙的一驚一嚇,哎喲,自覺嗚呼之日指日可待了指日可待啊。
來者人鬼未知,他咀嚼著那小女孩的話,邪魅的臉上劃過幾分疑慮,他應該,比鬼更可怕才對。
隨著他的靠近,一頭銀色的發絲翩飛反轉,好似灑下一地銀灰色的光芒。
就在鎖陽城內的西北王府裏,供奉著過世王妃的靈位下,被“砰——”的一聲打開,男子如從地獄爬出的修羅,從這地底下緩緩上來,帶著黑暗的力量。帶著死亡的氣息,一席紅羅綢緞輕如薄羽,隨著他的落地,在空中偏轉,劃出幾輪優美的弧度。
強大,來自於男子的神秘;神秘,來自於這動人心魄的氣場。
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這偏僻的靈堂,那還沒有蓋起來的木板,此刻正四分五裂,灑落在這屋子的四處,尋不到原來完好的模樣。
——
敦煌西出不遠百裏的天璣閣——
細雨飄灑在深山中,滴落在嬌豔欲滴的六紋花上,這屬於高山上特有的南方花朵,生長在這片世外之地中,千朵萬朵壓枝低,和桃花相,卻比桃花更豔麗驕傲。
在這細雨中,散落了一地的花瓣。
竹樓後山的山門前,男子孑然而立,緊鎖的眉頭上滴落著深山的雨,順著鼻翼滑落而下,一路打濕了他的鑲有麒麟玉晶絲線的衣領,衣角,褲子,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