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界分裂(1 / 3)

暗湧流動,前進的動力是身上的韁繩,暴躁粗糙的繩結在身上來回研磨,新舊疤痕上血肉模糊,那人的表情很是平靜,旁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瘋子,你不知道疼啊?”

那人仍舊沒有回複,他的心裏隻有前進前進,旁人瞬間沒有了聲音,碎碎地又說了一句瘋子!

破損沉浸在黃沙中的巨大船隻下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大汗淋漓不過是常態,身上的韁繩在身上的新舊傷痕下摩擦,染紅了韁繩,他們都是一樣的,不過瘋子卻像是不知道疼似的,死命往前衝,在一片叫苦連天中,他成了那麼鮮明的一個人。

站在船上指揮著,他們的霸主,傲視著他們,看到停下的休息的男人就拿起大如臂膀的繩子鞭打他們,所以就算是身上的傷令他們生不如死,也完全不敢停下再遭罪。

“瞧瞧他神氣的樣子,遲早要遭報應!”

“遭不遭報應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現在在受苦!”

“那天殺的,我們不過是犯了一點小錯,就被當成畜生使用,你說,這是誰定下的規矩。”

“幕後黑手還不是皇天易,他趁帝君側臥美人,就伺機攪亂城中安定,就連我們,也不過是他克扣錢財,省下錢財以至於淪落成蛆蟲一般,被任意碾碎在這些人的腳下。”

說話的人臉上帶著不甘和憤恨,他口中的皇天易是洲中第一美人逍遙京的舅舅,每晚在帝君耳邊吹枕邊風,讓他放下了對皇天易的所有戒備!至此,洲中的百姓被他任意擺布,無人鬥膽惹怒他,唯命是從,百姓們水深火熱不說,災禍連連,卻得不到帝城中的援助,知情的人都知道是皇天易從中作梗斂財。

“唉,我們有什麼辦法,還不是聽天由命嘛!”

“老天沒眼啊,任憑這樣的惡人為非作歹。”

“噓,你說什麼呢?小心遭報應!”

一個人連忙叫他住嘴,罵誰也不能罵天!老天再無眼,還得靠它吃飯呢!

一行人你說我說了一陣子,仿佛身上的疼痛不存在一般,恨意蓋過了一切,那個不怕痛的男人卻在此時端倪起了他們,狠拉了一把身上的韁繩,繼續行走。

那頭就是岸邊了,破損的船在上岸的時候就會由機械司的人帶走,重新修理整修,準備在下一次的戰場上使用。

雖然帝君昏庸無道,但是城中精兵數量強大,每年帝君會撥大量的財力放在訓練兵,兵人待遇極好,所以即使沒有征集兵力,也會有很多的尋常百姓積極當兵,也許是這一點,是百姓們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城的那邊是雪崖城了,那裏被戰爭侵略過的土地生靈塗炭,人已經不像人了,就像是樹上成熟的果實,隨時就會被人摘掉性命,正是知道這一切,在帝君如此統治下的城,百姓們忍下來了。

上岸了,那個工友口中最能忍的男人甩掉肩上的韁繩,拖著腿上破爛不堪的麻布走上岸去,岸邊有個女人,麵前都是一堆堆白花花的饅頭,女人被人喚作白姑娘,對於這些做粗活的男人們來說,這個名字過於文雅,事實上是白姑娘曬得黝黑的臉上,可以看到她不一般的輪廓。

“白姑娘,領兩個饅頭。”

白姑娘聽到熟悉的聲音,整理好笑容便轉過身去,兩個饅頭麻利地放在他的碗裏,男人仍舊是一言不發便要走,白姑娘拉住了他。

“戰,這個你拿著。”

原來他的名字叫做戰,他往手裏一看,是兩塊烤好的羊肉,他抬眼看了一眼白姑娘,她臉上仍舊掛著標準的笑容。

“謝了。”

白姑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真的笑了,眉眼裏散發著光芒,她歡喜,他能對她說一句話,她便歡喜。

戰沒有回頭,踩著黃沙走到岸邊,坐在一塊石頭上麵,將手中的饅頭就著羊肉細嚼慢咽下去,和周遭人完全不同,他們狼吞虎咽,恨不得一口吃下,走在後邊上來的老頭看到了戰,就像是有一條明顯的區分線阻隔在戰和周邊的人,他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小夥子,明明很餓,可是你居然能忍著慢慢吃?這是為什麼?”

戰抬頭看了一眼老頭,他的手上拄著拐杖,這下輪到戰震驚了,這樣的老人是怎麼被趕到這裏被奴役,然後又活到現在的,不可思議,他的腦袋裏閃過這四個字。

機械司的人來了,隊伍十分龐大,一個緊挨著一個,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木箱子,裏麵裝在各種精準的工具,浩浩蕩蕩從那一堆饑腸轆轆的工人旁邊走過,抓住纜繩往船上走,就像螞蟻一般,開始檢查維修,讓它成為下一次海上的猛士。

回到老人這邊,老人並沒有正麵回答戰的問題,而是將手中的拐杖丟到一旁,堅定有力地朝戰走來,“我不過是外表老了,但是身體就和你一般無二!”

戰震驚了,世界上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實在是無法想象,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就行走在他麵前,說他怎麼都不相信也是假的!

“所以你是得了什麼神力還是吃了什麼神藥?”

戰問道,他實在是好奇,雖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是老人說的實在是聞所未聞。

“小子,我告訴你啊,我就是神啊!”

什麼?神?越說越邪乎了!這世界上哪裏有神!

“這個世界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你們和生活在地界的魔相鄰而息,而現在那些魔鬼即將要從縫隙裏鑽出來,來擾你們了!他們是見不得人的怪物,可是個個力量強大、你們就要遭殃嘍!”

老人說著自顧自地走了,拾起地上的拐杖,又像先前那樣的弱不禁風,戰再次望著老者的背影出了神,現在的日子已經夠苦了,然後照老人的說法就是未來更加地苦!自己一人無牽無掛還好,可是周遭的人家中尚有妻兒老人,怎麼受的了!

換了別人準認為老人是個瘋子,說些什麼不著邊際的話!

“是京美人!”

人群之中一架華麗馬車從中駛過,轎中的逍遙京身著豔麗絲質裙裝,白嫩的臉上是豔麗又嬌豔的妝容,工人們起哄著爭先恐後要一睹京美人的風采,剛剛明明還在咒罵這位城中第一美人,這下就和魚似的,忘得一幹二淨!

戰無意起身,卻和觀察著轎下的逍遙京目光對視,逍遙京嬌羞地微微低頭,細長雪白的長腿輕輕一搖,腳踝上的銅鈴微微一響,發出清脆的一聲,戰本無意觀看便轉身走掉了,逍遙京身旁的丫頭翼羽碎碎一念,“無趣!”

“羽兒,你看這些就是被舅舅剝削奴役的人,多可憐啊!”

“小姐,你忘了,這其中也有你的功勞!”

翼羽小手叉在腰間,小嘴一嘟,滿臉嫌棄,“小姐,你不該那麼聽國舅爺的話,你現在如此得寵,使使手段,一個國舅爺不在話下。”

聽到翼羽這樣說,逍遙京的臉上浮現出一地驚恐,她捂住了她的嘴巴,“斷不可以這樣說,翼羽,我的事情你不要管那麼多,讓旁人聽了去,我們都要沒命的,就連帝君的性命也有危險呢!”

“況且,我母親還在他手裏,他是那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啊,雖說我母親是他姐姐,難保他不會下毒手,就這樣吧。”

逍遙京放下在翼羽臉上的手,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哀愁,翼羽擺擺手,“算了算了,小姐,翼羽我會跟著你的,永遠!”

她的目光也隨著那個少年離去的背影遠去而黯淡下來,她說不清楚,他的麵容很是熟悉,可是說不上來到底是誰?翼羽打斷了她的思緒。

遠處有一個身穿白袍的老者,雙手拄著拐杖,定定地看著她們,翼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魄力,在她們襲來。

“小姐,你看那老頭,不是一般人,看著我們,莫非是有所企圖?”

逍遙京搖搖頭,“我們素來都在宮中不與人結怨,哪來的仇家啊?”

“小姐,你又忘了,萬一是國舅爺的仇家呢?”

“那也不怕,身後如此多的武士,個個武功高強,耐我們何?況且還有你這個武學奇才,更不用說了,不怕不怕。”

翼羽沒有說話,老者站在距離她們很遠的地方,可是那股力量有增無減,絕非一般人。

當行車的轎子經過那個老者時,翼羽全身戰栗,貌似是全身有螞蟻在身上啃食她的皮膚她的肉,體內血液伴隨著疼痛在流動,“小姐,疼!”

說完,翼羽昏厥過去了,逍遙京感受到了威脅,立刻命令武士將老者抓起來,可是話音剛落,哪來的老者,在那個地方空無一人!

無奈,逍遙京隻能讓馬夫加快速度趕回宮中,浩浩蕩蕩的隊伍隨著人們對於逍遙京的讚歎而落幕!

帝君聽到逍遙京回宮的消息便從宮鑾殿風塵仆仆地趕來,身上一個宮女都沒有帶,年輕的帝君一臉焦急,站在鳳鸞殿前往裏探視,一眼便看到他心愛的京兒在床前哭泣。

“京,快來懷裏,不要哭。”

帝君心裏急得不行,幾個跨步就將京兒摟在懷裏,逍遙京在他懷裏哭的愈發厲害了。

“太醫剛才來看過了,說是沒什麼問題,可是羽兒就是醒不來了,帝君你知道的,我視翼羽如妹妹,如今她就這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心裏著急。”

帝君心疼地替逍遙京擦去淚痕,她說的這些他固然知道,“所以是誰讓翼羽如此?”

“京兒不知道,是一個老人家,翼羽之前告訴我那人不簡單,卻不曾想自己遭了罪,那老人神出鬼沒,怕是帝君也奈何不了他啊!”

帝君一聽這話,是什麼人居然敢讓他的京兒對他失去了信心,他一定要把這個人揪出來,好好給京兒看看什麼是大帝之範。

“範宰,你去張貼告示,賞黃金萬兩抓拿老頭,京兒,你將那老頭的樣子告訴範宰,這老頭兒一定能治好翼羽的,放寬心,隨我回宮吧。”

逍遙京見帝君如此說了,便也寬心,回頭望了翼羽,她隻是昏迷,說不定找到老頭兒就能找到蘇醒翼羽的方法了,就安排了兩個宮羽在她身邊,隨時彙報她的情況,跟隨帝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