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歡淡笑著看他一眼,再提筆在紙上發問,“我的話與皇上的話,你聽誰的?”
高啟瞧著這一行字,臉梢頓時泛白,心中如同擂鼓一般,眼中神色更是驚疑不定,兩條小腿甚至有些微痙攣。
小樣,這就害怕了?
錦歡眯了眯眼睛,指指高啟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椅子。
這是問自己是否配坐在他身邊吧。
遇到這樣刁毒的主子,高啟隻能強提起精神,躬身行了一禮,過去坐下,抬袖輕拭臉上的虛汗。
不坐下怎的,總不能就這麼落荒而逃。
這下不隻敬芝好奇,沐清楓都有些好奇錦歡問了些什麼。
“高啟素來老實,你可不準欺負他。”
倒不是沐清楓做態,實在是高啟的小臉色不大妙。
錦歡笑了笑,從寫字板上撕下那頁紙,沐清楓以為錦歡要遞上給他瞧,心中大為熨帖。
想來敬軒並非跋扈的性子,應該有分寸,就要接過一閱。
哪知錦歡將那紙很細心地折了幾折,捏在掌心揉成一團,直接塞自己嘴巴裏,吧唧兩下,咽了。
頓時,滿堂諸人瞠目結舌。
“三,三弟?你,你……”
敬芝結巴著,嘴張了張,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俄地個神呐!三弟的膽子可真肥啊,竟然敢晃點父王!
在沐敬芝驚愕驚愣崇拜佩服的目光裏,錦歡慢悠悠地端起手邊的茶,喝了兩口,把食道裏的糯米製成的紙團輕鬆送到肚子裏溶解去了。
末了還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根牙簽來,一邊慢悠悠地剔了剔牙。似乎剛剛吃的是啥肉菜,麽樣著實有些招人恨。
高啟坐在一側,眼見紙團被錦歡吞了,微微抿唇咬了咬牙,終是放下心來。
對於某人剔牙的無聊行為,高啟以世家子的涵養徹底無視之。甚至還麵帶關切地探過身,伸手給錦歡順了順胸口,好像生怕她噎著似的。
自從發生敬軒襲胸事件後,錦歡胸口已經綁了硬挺的粗布,此時被高啟撫了胸口,雖略略有那麼一點不自在,但想著自己從今往後在世人眼中又是大男人了,逐受用地挺了挺不算挺拔的腰杆,讓高啟的侍候更貼心了一些。
沐清楓瞧著眼前正耍活寶的啞巴兒子,肚子裏真跟有九隻貓在抓心撓肝兒一般,卻也沒有辦法發火。總不能逼著那小子再重新將對話內容寫出來吧。
看看高啟的反應就成了,那些話顯然有著某些忌諱,而且是天大的忌諱。不然依照高啟的性子,斷不會給嚇成那般模樣。
這操蛋的啞巴兒子啊!到底都寫了些什麼呢?
不過,也幸虧是把紙吃了。再看高啟先前那反應,高啟隻要不是蠢貨,自然也是不會說的。
在場的眾人被沐王府的這位嫡子給驚了。
這位三公子的手段可真不是一般二般呐!
高士祁摸著山羊胡,眯縫著狐狸眼不認識似地上下打量著沐錦歡。
老話說的好,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誰說沐王府嫡子是個無用的啞巴?
現在的高士祁不隻對錦歡另眼相待,他也產生了和沐清楓一樣的困擾。
高士祁和沐王府啞巴嫡子“沐敬軒”不熟,不過大公子沐敬芝是被沐清楓帶在身邊教導的,平日議事議政,也常碰麵,有些言語往來。
對大公子沐敬芝,高士祁自認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收攏個把人,沐敬芝自然也能做到,隻是當著沐清楓的麵,如此俐落的將人收服,並且還堵得王爺發不了火,在場眾人張不了嘴,就算是換上自己,以著多年官場浸淫的心機,也不一定有這位沐王府的啞巴嫡子做的好。
沐王府啞巴嫡子以往從未在人前露麵,如今要去帝都,頗有些橫空出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