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皇上成全。”燕傾城抬眼看著她,眼神平靜,看不出任何波瀾。
白子辰坐在那裏,心也總算落了地。
“傾城四年前說過的話今日可還作數?”項淵靠在椅背軟墊之上,伸手捏了捏眉心,似是想起了什麼煩心之事。
燕傾城自是知道他指的究竟是什麼,嘴角淡淡笑容道:“自然。皇上,遇到難事了?”
“傾城可信鬼神?”說話的不是項淵,反倒是久久未開口的項顏。他靜靜地坐在那裏,從語氣中聽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
“這世上隻有一個地方有,”燕傾城麵色淡然,眉眼微眯,心裏總有些不安的預感,“人心裏。”
“九哥,這幾日已經遇害幾人了?”項淵看了看項顏,隨後目光又重新放在了燕傾城身上。他自然知道她不想再與項家有甚瓜葛,可他是帝王,他終究要以天下為重。
“已經五人了,上到高官,下至黎民百姓。”項顏回答之時隻是低頭看著杯中之茶,嫋嫋熱氣讓他的麵孔有些飄渺不定。
燕傾城坐在那裏,神情淡然,似是在等二人繼續說下去。又有幾人知曉,此時她心中正笑得無奈。
“多隆,你來向傾城和白少俠說清楚些。”項淵低頭喝了口茶,似是不願從自己口中說起此事。此次談話,他特意將一眾奴仆遣退,隻為幾人可以聊得暢快些。他深知他人無奈,卻又有幾人知曉君王的無可奈何。
多隆丹青推門而入,朝屋內眾人行了禮,方才開口道:“事情是從三日前開始的,從此每日夜晚過後都會有人被害,死者的心髒都被人挖了出來,死相極慘。屋內整潔,絲毫沒有外人進入的跡象。死者中有個書生,臨死前他在地上寫了個‘鬼’。另外,有不少人都說曾經見過一個人滿身是血,手裏抓著一個心髒,麵容煞白,一閃就不見了。”
“你怎麼看?”燕傾城側頭看向許久一言不發的白子辰。
白子辰笑笑,聲音淡定自然,“我見過比這更慘的。”他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薄唇微啟,如此瘮人的話語就這麼淡然而出,“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尚理閣的人束手無策,九哥身份特殊,隻能有勞傾城了。”項淵終究還是那個項淵,他笑笑,笑容溫和無奈。
燕傾城自然知道他是何意,抬眼看他之時眼中不似方才那般無波無瀾,她笑笑,抬手行禮,“皇上客氣。”
“若有什麼需要,隻管找九哥或多隆便是。”說罷,項淵重新拿起手中一杆竹筆,埋頭在桌上那卷攤開的奏折之上。眼底雖有倦容,卻不似先前那般惆悵。
燕傾城和白子辰隨著項顏行禮告退,三人一路靜默無語。燕傾城神遊了一路,終是到了宮門口方才回過了神。朗月高懸,如今夜已快盡,但三人卻都無甚睡意。項顏背手背衝月光,黑衣之上的紅色暗紋在清冷的月光下越發清楚了起來。
“我還有些事要辦,明日便去梅莊找你。”靜了片刻,他率先開口道。
燕傾城拿起他掛在腰間的玉佩看了看,上麵刻著個“九”字,花紋精細,筆法飄逸自得。翠色玉佩透著月光,煞是好看。她手指細細撫摸玉佩,緩緩道:“還好坐在那裏的人不是你。”語畢,便轉身順著月光不斷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