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雲: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可他愛地太過極端。心在哪裏都通了,單單沒能和他喜歡的人心靈相通。後來看著自己的三弟楚毅守在那女子的墳墓旁,他卻隻能藏在不遠處遠遠望著,那種心如刀割的滋味持續延伸……

他楚祈看似有被奉為楚國之神的威名,實際上他自個兒卻認為一直變著花樣地走直路,可每次都沒有理由地走了彎路。上天也從來不眷顧他,一有時機就讓他從彎路的當口扭回正道,而不是順其心願地從彎路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地走回來。無疑,他那些年過得很辛苦。咬著牙活到了十七歲,又加上有個權力滔天的母後撐腰,很多事情都算得上得心應手。能力大且不必說,就是那樣貌都無可挑剔,至少他自個兒認為凡是女人,都得被他迷上,而且乖乖讓他白白占了便宜都肯定是樂意至極。可是吧,那女人怎就馴服不了了,比野馬都要難搞定。

有個女人叫秦斯靈,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丞相的女兒。隻不過他私底下探知,這秦斯靈並非那丞相的親生女兒,而是收養的義女。丞相秦穆的這個女人非是什麼大家閨秀,穿針引線等女紅之事她決計不碰。不過這並不代表她不會,而是不願意的背後將諸如此類的事兒劃到了非興趣愛好的範疇。全心全意地研究烤肉,騎馬涉獵之男人喜歡的事。

他和三弟楚毅都挺納悶,覺得宮廷中所謂的胭脂俗粉鐵定不能與那身在宮外名喚秦斯靈的女子相較。而第一次初見也確實證明那女子真真與眾不同,忒不同了。

去秦穆丞相府邸的時候,恰好就遇見那女子騎著一小紅寶駒,左手拿著香噴噴的雞腿,右手甩著係在馬頭頸處的韁繩,晃悠悠地哼著歌謠往秦穆府門走來。他和楚毅恰好站在門口,所以兩旁的家仆都不敢近前打招呼。唯有畢恭畢敬地定著衝馬上的那女子笑。

馬上這秦斯靈見到他和楚毅時,隻是輕微地一顫,便跨下馬來,規規矩矩地衝二人做了一個揖,口裏喃喃道:“秦斯靈見過楚二,楚三兩位公子!”

“你…是秦斯靈,你…認得我們?”楚毅看著眼前水靈的秦斯靈,驚疑道。

“嗬嗬…楚三公子可真會說笑,你與楚二公子在我們楚邑的名聲誰人不知,何況義父還經常在背後誇讚二人呢,說什麼楚二公子堪稱楚國之神,楚三公子有勇有猛呢。”秦斯靈看了看他,又衝他的三弟嗬嗬一笑:“楚三公子,您說說,這樣斯靈都還不能聽聞一二,不顯得太孤陋寡聞了嗎?”

她一雙大大的眼睛朝著他三弟打量了了許久,又瞪了瞪他的服飾,然後極為尷尬地把沾滿油漬的手往身上胡亂一抹,移動出來,懸在空中想要與他和他的三弟楚毅握手,不過手在轉過他的麵前時,又倏而抽回。活活讓他剛剛懸著的手又死死壓抑地縮了回來。就那次,他覺得她太慪人了。可皇室的顏麵終究沒能讓她破口大罵。

後來隔三差五,他和楚毅都會情不自禁地派出一兩個屬下邀請那秦斯靈到宮中小聚,就連那女子愛吃烤肉等嗜好都通通打點好。那時候他親眼看著楚毅為那女子準備任何有趣的東西,而且能夠笑口常開一下午,連宮中教他識字懂理的師父他都很少在進學時搭理了。所以但凡那師父想到了幾句佳話,悟得了幾句佛裏,回答的就隻有他一人了。無論他使盡多少方法,遞過多少眼色,都沒能讓他把熱戀中的楚毅拉回來。幫他答過老師傅一二道鑽牛角尖忒嚴重的智能題。所以每次為了對得住自個兒楚國之神的威名,他總是含含糊糊地尋出一番大道理來進行忽悠。隨後再得到老師傅在楚國先皇麵前不止地誇誇其辭,拍馬屁的滿臉逢迎。不過這倒是司空見慣了。最煩人的就是他和三弟楚毅還巧地都戀上了同一朵奇葩,茶不思飯不想,就等著先皇頒布一道聖旨,將秦斯靈送進他們的老窩。但是他和楚毅都沒有看到對方的執著,也沒明白那女子秦斯靈到底會心甘情願地跟了誰。後來,他和他的三弟都在互相隱瞞的情況下遞了一本賜婚的奏折,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先皇給他們的回複。可是兩人誰也沒有料到,一張如同一帖報捷奏書的聖旨,由一位聲如公雞打鳴的太監,風馳電掣般送到了大門森森的秦丞相府邸。那太監飄飄然然地從他和楚毅身旁擦肩而過時,帶著滿目的無奈和憐憫。隻是,他二人均沒有猜透。

真真應了那句話,智者終有一愚。他算計了半天,就等著裝點府邸,迎未來的女主人進門了。卻不想一個激靈,讓自個兒的父皇攪黃了,還攪得那般理直氣壯,驚心動魄。

他思暮的女子秦斯靈竟然讓先皇派送齊國當細作,為他籌集大齊軍事機密。自那先皇駕崩後,還囑咐即位的楚大公子繼續此事,再多挑選出幾人陪同前往。那一天,朱紅色的城牆外,彌漫著幾絲絕望痛苦的氣息。他看著那個大大咧咧的女子一身素妝丫鬟頭髻排隊穿插在兩行人海之間。她幽怨的眼神死死瞪著高幾尺的城牆,仿佛在期待著什麼。他已經在那裏吹了許久的涼風,歎了幾道的怨氣。可那女子的眼神至始至終都沒望他一眼,反而是扭轉著脖子朝他相反的方向。對,他的三弟楚毅剛好站在那裏。濃黑的雙眸掠過幾絲不著痕跡的哀傷。寬闊的胸膛一顫一顫,仿佛就要被風輕易地吹下幾尺的宮牆。他似乎想要衝宮門外的女子作最後的一別,可不知什麼,他的三弟固執地扭轉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