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死亡的疆土,也是一個永生的帝國。
在這片疆土上,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凝固成了一座永恒之城。
透過層層墟骸和森然的白骨,可以大致窺見全盛時期的原貌。可以看見古老而蒼涼的鬥獸場,聳立直指漆黑得不見日月的天空的冰冷的方尖石碑。
骷髏騎士身披鏽蝕的鎧甲騎在隻剩骨架的駿馬上不知疲倦的巡視著。猙獰的骨龍扇動著巨大的骨翼在天空翱翔,飛過了萬神廟,飛過了凱旋門。
死寂的帝國議事廣場上平行而立著三個蒼白的十字架,其上釘著三具屍骸,身上燃燒著永遠不會熄滅幽幽磷火,他們掙紮著,嘶嚎著,慘叫著,卻無力掙脫束縛,他們不會死亡,因為這裏是永生的疆土。
無人能夠救贖他們,也無人能夠寬恕他們,這個永生帝國的君王,偉大的尤利烏斯.凱撒,並沒有打算原諒他們的罪行!
“偉大的尤利烏斯啊!您的這具肉身經過了一百年,已經腐朽不堪了,您需要一具更加新鮮的肉體!”
話語在空曠的大理石宮殿內回蕩,支撐宮殿的石柱仿佛鐫刻著永恒,其上雕刻著猙獰的魔鬼,魔鬼好似凝固在即將掙脫石柱的那一刻。一具羸弱的骸骨緊緊的貼服在宮殿的雪花石地板上,他是跪趴著,仿佛生怕觸怒王座的主人。
“布魯圖,當年你們將利刃刺入我的心髒時,可曾想過,這不過是提前讓我去享受永恒的生命,”黃金王座上的那個人,發言了。
他頭戴點綴寶石的王冠,身披代表最為尊貴的紫袍,紫袍上用描金組成了最為威嚴的雄鷹。臉上卻是滿滿歲月雕刻的痕跡,眼窩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展現出了慘白的膚色。
他的森白的手上一手握著鑲嵌著寶石權杖,一手卻握著象牙杯盛滿的滿滿一杯高盧葡萄酒。
他端起酒杯,淺淺的啜飲了一口,細眯著雙眼,仿佛在品味,在思考。
“告訴安東尼,我明天就會離開永生之國去尋找肉身,”他緩緩開口道。
“是的,偉大的尤利烏斯,”骸骨不斷顫抖著,頭埋得更低了。
“布魯圖,抬起你的頭顱”,王座上傳來的命令附加著不可違抗的意誌。
趴服在雪花石地板上的布魯圖惶惶的抬起了頭顱,眼皮早已腐爛,露出兩顆碩大的眼珠,臉頰上的僅存的肌肉也包裹不住焦黃牙齒。身體上殘存的肌肉極好的體現出了恐懼的味道,不斷的細微抖動著。
“喝了它,”君王將銀杯丟到地上,發出了威嚴的聲音。
銀杯在雪花石地板上穩穩的滑行,一直滑到了布魯圖的麵前,布魯圖愣了一下,不過沒有多猶豫,將酒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
猩紅的酒液透過他的空蕩蕩的下巴不斷的滴落到地板上,發出“滴答”的聲音。酒液在地板上形成了一片酒漬,宛若一灘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