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言跑到操場邊,簡單地拉伸放鬆,拉開大門,看到邵聲和方拓兩個人並肩坐在一起,兩個人幾乎頭抵頭。莫靖言一怔,想起剛入學時暫住在師姐寢室,大家提到“玻璃”時她還是一頭霧水,經過兩年BBS生涯,對各類指代早已經了然在胸。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們倆大男人,幹嘛呐?是不是我打擾了?”
“莫莫姐,正好你來啦。”方拓回身,招招手,“你原來養過狗嗎?”
“很小的時候,外婆家養過……”她話音未落,一隻小狗汪汪地叫著,從邵聲懷中衝過來。
“呀,哪兒來的小家夥。”莫靖言蹲下身,小狗撲到她麵前,前爪搭在她膝蓋上,吐著舌頭,不停搖動尾巴。一瞥之間,小狗的左眼似乎皮肉外翻,她嚇得叫了一聲。小狗也被她嚇到,扭著身體跑開,又鑽到邵聲懷裏。
莫靖言驚魂未定,“它眼睛怎麼了?受傷了麼?”
“應該是‘櫻桃眼’,第三眼瞼增生。”邵聲托著小狗的下頜,“已經長得挺大了,我剛才去買了眼藥膏,如果不消炎,就帶去做個小手術。”
“師姐來得正好,你幫忙給小狗上點眼藥吧。”方拓撓撓頭,“它腦袋總晃。”
“是啊!”邵聲沒好氣,“就那麼一小管的眼藥膏,他要不然往人家眼睛上直戳,要不然就是擠了一大條蹭到我衣服上。”
“笨手笨腳,我來吧!”莫靖言接過藥膏,跪在海綿墊上,低頭仔細地擠出一點,“這小家夥是哪兒來的啊?”
“不知道,也許是流浪狗,也許是有人買來了,看到眼角有問題,以為是什麼怪病,就把它拋棄了。”邵聲雙手固定住小狗的頭頸,“就是一隻普通的小土狗。雖然不值錢,也是一條命啊。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
“喂它吃東西了麼?”莫靖言小心翼翼地將藥膏塗在小狗突出的眼瞼上,隨口問著。她低著頭,前額幾乎蹭到邵聲胸口,他的下巴就在她頭頂上方,垂下眼,就看到女生濃密的頭發,盤了個小圓髻,白皙的後頸上散落了幾縷碎發。邵聲悶悶地“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好啦,其實也沒那麼難嘛。”莫靖言把藥膏拍回到邵聲手中,“是方拓師弟太笨手笨腳了。”
“手指大,力氣大。”方拓笑著,“幹不了細活兒。”
“給狗狗取名字了麼?”莫靖言蹲下來,逗著四處撒歡兒的小狗。
“沒。”邵聲搖頭,“不打算取名字。取了名字就像是自己家養的狗,有了一份聯係,以後就不能不管了。”
“沒想到師兄是心思這麼細膩的人,還挺文藝。”莫靖言笑著捉住小狗的前爪,“難道真不管了?”
“改天吧,要是好不了,我帶它去農大的寵物醫院。”
莫靖言舉手,“我也要去!”
邵聲看了看她,“你算啦。還是讓方拓去吧。你和我去,我好意思讓你抱著一堆東西和小狗麼?”
“哈,剛才上眼藥的時候怎麼想到我了呢?”
“對啊。”邵聲似笑非笑,“這叫物盡其用。”
說笑之間,邵聲又訂了幾條線,莫靖言和方拓輪流完成。方拓的經驗稍遜一籌,但臂力十足;莫靖言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訓練,胳膊和手指的耐力大大下降,但思路和感覺仍在,更倚重於平衡和腳法。兩個人風格不同,完成路線的方式也大相徑庭。
方拓對莫靖言的輕盈和柔韌大為佩服,看到她上高腳,忍不住連聲讚歎道:“莫莫姐你的腳怎麼能抬得那麼高?之後居然還能發力?你練瑜伽還是學跳舞啊?”
“從小一直在跳舞。”
“那我肯定比不了了。”方拓歎氣,“你看,我和鋼筋似的。”
“去跑步,把身體跑熱了,一樣可以壓下去。堅持一段時間肯定有效。”莫靖言信心十足,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男生從高中才開始練民族舞,一樣壓下去啦。”
“不用那麼軟,差不多就成。”邵聲擺擺手,“沒事兒這樣壓壓就好。”他坐在墊子上,雙腿收回,腳心相抵,雙手壓著膝蓋向兩側使力。
“有人幫忙最好!”莫靖言興衝衝跑上去,站在邵聲身後,雙手按在他背上。
他警惕地回頭,“你要幹嗎!”
“教你怎麼壓筋啊。”她笑嘻嘻探頭,“放鬆,放鬆就好。”
“用不著。”邵聲側了側身,輕輕將她的手拂開。
“讓師姐示範一下,我也學學。”方拓煽風點火。小狗也在旁邊不停地叫著。
邵聲頗不情願地坐在墊子上,聽莫靖言解釋著,“呐,站在對方身後,小腿要貼在他的腰上,千萬不要直接用力推後背,否則會給腰椎很大的力,這樣不好。”說著她將手輕輕按在邵聲膝蓋上,“兩手分別按住兩膝,向下壓。師兄,你吐氣的時候,胸口盡量向地麵貼,可以吧?方拓,你還可以去前麵,抓著他的手向前抻。”
“你倆要把我五馬分屍啊。”邵聲咬牙切齒。以前練習田徑和攀岩時,他也常常和隊友一同拉伸,還有心情說說笑笑打打鬧鬧。而此時身後站著莫靖言,她纖細的小腿貼在他後背上,雙手緊緊壓在他膝頭,還渾然不覺地向方拓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