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書雅死了,死在父母死的一個星期後,她很清楚的意識到這個事實時,是她站在醫院急救室的角落,冷眼看著自己的心髒停止跳動,看著醫生停止搶救,搖著頭為自己的臉蓋上白布。然後走出了急救室。
室外站滿了人,這些都是父母死後冒出來的親朋好友。書雅無意識地跟著醫生飄出了急救室。
她看著醫生冷漠的宣布了自己的死亡,看著聽到自己死亡後沉默不言的大家。
“那大哥留給阿雅的遺產怎麼辦。”書雅的二叔輕輕地問道。
“大哥的遺產是阿雅的,阿雅現在又……那筆財產,自然是留給和阿雅最親近的人。”書雅的三叔頹廢地抽著煙說道。
“季秦,你少虛偽的在這假惺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說和阿雅最親近的就是你嗎?想要大哥的財產就直說,耍什麼花花腸子。現在書雅死了,你想怎麼說都行了!而且書雅從小就在醫院,你來看她的次數還沒我多,這些鬼話誰信啊。”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冷笑一聲,罵道,她是書雅的小姨。
“我虛偽?你們不虛偽,別忘記了是二哥先說的,至少我敢說出來,今天來到這裏的,你們誰不是想要分一杯羹。”季秦猛地捏滅煙頭,目光冷冷的掃視了周圍一圈,說道。
“你..。。”小姨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心虛了,沒有再出聲。
“季秦,你說話別太難聽,我不過就是道出事實而已。”二叔站起身罵道。
“怎麼,要打架嗎,來啊,誰怕誰啊,我早看你不順眼了,一天到晚當什麼和事老。”季秦朝地下不雅的吐了口唾沫,擼著袖子走向前。
“好了,你們還有完沒完,阿雅才剛死,現在又是在醫院,都給我安靜點!!!”一個老人杵著拐棍罵道,他是阿雅父親的叔叔,屬於老一輩的人物,大家還是比較尊敬他的。
“安叔,你也不用說了,大家是怎麼想的自己心裏清楚,今天看在你的麵子上就不說什麼了,但這件事總得給個交代,我家裏還有事就先走了!”季秦冷冷的笑了笑,拿起外套走出了醫院。留下心思各異的眾人。
“安叔,阿雅的喪事誰來辦?”一個中年人開口問道。
“安叔,我可沒有時間,我家裏還有孩子正在上學,他正要高考呢。”小姨見安叔看向自己,忙不迭的開口,生怕落在自己頭上。
“那,老二……”安叔理解的點點頭,轉向已站起身的二叔。
“安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那點錢自己一家過日子,都不夠用,哪還有錢辦喪事啊!”二叔苦笑著打斷安叔的話。安叔又陸續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有結果。
“好,你們都沒錢沒時間,老頭子我來!!大不了老頭子我不活了,把我的養老金拿出來!!!!”安叔氣的直發抖,他罵道。眾人低下了頭,不再作聲。
“真惡心!這就是人嗎?自私自利的人。”書雅飄在空中嘴角嘲諷地勾了勾,冷笑著說道,可為什麼被發絲遮蓋住的臉頰卻劃過兩行淚水。
她將手捂上胸口,這裏明明已經停止跳動,為什麼我還能感受到它在隱隱作痛,原來鬼也是有心的嗎?
季書雅,你個笨蛋,明明從小在醫院看慣了這些,知道人類都是一樣的,為什麼你還是心有期望,認為自己的親人是不一樣的?這樣的你真是惡心到了極點。
白晝消失,黑夜漸漸來臨,夜晚的醫院沒有一點聲息,寂靜的有點可怕,書雅蜷縮在角落,將頭埋在雙膝間雙手環抱雙膝,她靜靜地坐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忽然,漆黑的夜裏突兀的出現一道白光,在光裏,傳來一個電子合成器般冰冷地聲音。
“你想活下去嗎?”那個聲音向書雅問道,冰冷的聲音奇異地充滿了誘惑。
“如果你說的是這個讓我覺得惡心的世界,那麼很抱歉我一點都不想。”空洞的聲音從雙膝間傳出,書雅並未有任何動作,仿佛那個聲音的出現是理所當然的。
“你不害怕嗎?”那個聲音又說道,聲音中帶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