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家村(2 / 2)

不過左手上猙獰傷疤長袖亦不能遮掩,若綰起長袖,可見傷疤蜿蜒曲折,越過肩膀,直至胸膛。據淩父回憶,這是淩父年輕時,戰火燃至淩父家鄉,那是一個安靜的夜晚,整個村莊都在熟睡中,小淩落塵還尚在繈褓。

突然,一顆巨大的火石破空而落,帶著嗜血的猙獰,砸中了淩家。

不多時,火焰便吞噬了整個淩家。為救小淩落塵,淩母帶著決絕與滿臉淒然的眼淚,將被巨大聲響吵醒而大哭的小淩落塵交給淩父,自己卻被燒塌的大梁砸中。最後一眼,滿是對淩父與小淩落塵的不舍。

淩父泫然欲泣,心疼欲裂。但他知道,保全孩子,才是淩母的遺誌。他一邊深責自己對於妻亡的無能為力,一邊拚命抱著小淩落塵逃出,但臨出門時,不幸被燒塌的房梁砸中左半身,傷勢雖重,卻並未危及性命,踉踉蹌蹌間終於逃出了火海,卻發現村內火海早已連成一片,火光如晝,哭喊聲,慌亂腳步聲,房屋坍塌聲,與其他聲音夾雜在一起,聲聲淒切,不忍入耳。

後來逃亡至石家村落戶,本就是家鄉私塾先生的淩父便做了石家村的私塾先生,而淩父又曾中秀才,當然有做先生的本錢。而又因當年之事,心中有愧,立誌不再娶,至於如今。

“先生!”夜冰寒與石三連忙行禮。

“嗯。塵兒,把這野豬腿去後麵放好,你進京的盤纏已準備妥當,擇日便可出發。”淩父緩緩道來。

“好的,父親。”話音未落,淩落塵便一路小跑往後堂去了。

淩父看著淩落塵背影心道:“這孩子,舞文弄墨,天賦驚人,總角之齡,便能入京殿試,時人大多不及。但如今尚武,塵兒天賦,又太過平平,亂世之中,焉能自保?唉。”淩父雙眉緊皺,似乎想到些什麼,搖了搖頭。

學生們漸次到來,半天的私塾時光開始了。

下午,便是小孩們練功打獵的時間。

石家村背靠無盡大山,古木狼林,飛禽走獸,數不勝數,不過村人隻在大山邊緣活動,聽村裏長者說,大山深處常有珍禽異獸,如同神靈,甚至有些作為一些蒙昧部落的圖騰,利爪落而頑石裂,雙翼展而古林湮,藏龍臥虎,凡人無緣得見。

夜冰寒隻需一張老弓一杆鐵槍,便已能獨自橫行叢林邊緣,野豬野兔,但目光所及,無有生者。

夜冰寒在森林裏獨自走著,每一步都十分隱蔽,輕得似飄。

十三歲的年紀,身長已近五尺。他貓著腰,時不時撥開橫生的枝葉,鼻子輕嗅,尋覓獵物的腥味。

“怎麼越走越冷了?”夜冰寒微皺眉頭,心道。

他警惕地四處環視,右手悄悄摸過老弓,左手從腰間箭袋緩緩抽出一根鐵箭,輕搭在老弓上。

突然,他臉頰頓生寒意,頭一撇,險險避過一根冰針。

他愣了一下,想起先生所教授的《禽獸錄》,嘴角微翹。

“原來是這種東西,以我如今實力,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