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誓·契約者（上）
1
我幫亞瑟把買彩票賺來的錢存進了銀行，隻留下一小部分用來買日常生活用品。
如今的亞瑟已經長成了十二三歲的少年模樣。畢竟男女有別，他不能再跟我睡在一張床上，可是我住的地方又實在太小，根本放不下兩張床，隻能讓他打地鋪將就一段時間，等到我滿18歲，再搬進大房子裏住。
亞瑟有著驚人的學習能力，來到我這裏才不過一個星期時間，跟我交流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可他幾乎是一天長大一歲的成長速度也讓我擔憂，要是繼續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長成大人，然後步入中年、邁入衰老，接著便是走向死亡……
不行不行，亞瑟還這麼小，他甚至還沒有真正了解這個世界，沒有像正常孩子一樣玩鬧、上學、交朋友，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再說了，亞瑟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變成胡子花白的老公公被死神帶走！
可是，我該怎麼幫助他呢？
要是有一種可以抑製他生長速度的魔法就好了！
“莎希亞，莎希亞？”見我心不在焉的，卓德抬起手在我眼前揮了揮，“嘿，在想什麼呢？能跟我分享一下嗎？”
“抱歉，有點兒走神。”我略有些尷尬地朝他笑了笑，然後迅速地轉移話題，“卓德老師，我心裏有一個問題，但是不知道該不該問。”
卓德好脾氣地笑了笑道：“問吧，我視情況回答。”
“能告訴我，您讓我配這麼多魔藥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嗎？”要是用來幹壞事，那我豈不就成了幫凶？
“還以為你要問什麼呢！”卓德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耐心地為我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們學校即將要舉辦跨校運動會，根據聯盟規定，賽場上需要設置一係列障礙，生長類的藥劑就是用來鞏固那些障礙的，而增魔藥劑的作用則是幫助我們的參賽者破除障礙。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啊，那不是有作弊的嫌疑嗎？”障礙是由我們來設置，幫助破除障礙的魔藥也是由我們提供，豈不是太便宜我們學校的參賽者了？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卓德一邊統計我上交的魔藥數量一邊繼續給我解釋，“配置好的魔藥都是要送到魔法協會審查的，劑量和藥效都必須控製在一定範圍，畢竟這是友誼賽。要是弄出什麼傷亡事件來，受損的就不單單是主辦學校了，製衡聯盟的天平也會傾斜。”
原來是這樣啊……我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不過莎希亞，你在製作魔藥方麵的天分真的讓我很驚訝，增魔藥水和生長類藥劑的藥效都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想。”
“嗬嗬嗬……”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並不打算告訴他，我身後還有個軍師。
確定了數量，卓德便按照之前講好的價格付給了我錢：“這些是你的酬勞，收好。”
“謝謝老師！”又有錢進包包，我開心得都要合不攏嘴了，“對了，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您！”
“哦？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我養了一隻寵物，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它’的生長速度遠遠超過了別的同類，我才養了一個多星期，‘它’就已經有了衰老的跡象了，所以我特別想知道，有沒有一種魔法可以抑製‘它’的生長速度？”
“還有這樣的事？”聽了我的話，卓德也是一臉的訝異，“你養的是什麼寵物？是不是給它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並不是什麼珍貴的魔獸，隻是會一點點魔法的兔子，應該沒有吃什麼奇怪的東西吧……”究竟亞瑟為什麼會長得那麼快，他自己也說不上原因，我就更不知道了。
“魔法我倒是沒聽說過。”卓德點了點頭，我眼裏唯一的一點希望之火也被掐滅了，“不過，我聽說過有一種藥劑能達到抑製生長的效果。”
“真的嗎？”剛剛才熄滅的希望之火死灰複燃，並且開始越燒越旺，“老師可以把配方告訴我嗎？”
“抱歉，我也隻是聽說，至於是不是真的可以配出來，我也無從得知。”
卓德一句話又要我從天堂打到了人間，離地獄也隻有一步之遙。
“雖然我不知道配方，但是我知道一些線索，說不定能幫得上你。”
我抬起腦袋看著卓德，眼神異常堅定：“就算隻有一線希望我也要試試！”隻要能幫得了亞瑟，無論多麼困難，我都要試一試！
卓德衝我笑了笑，眼裏有莫名的光芒閃動著：“去找諾蘭德家族的繼承人吧，他手中傳承了千年的《嚦咕嚦咕魔法寶典》上麵說不定有記載。”
“諾蘭德家族的繼承人？”那不就是我，還用得著去找嗎？可是為什麼我不知道那個什麼《嚦咕嚦咕魔法寶典》？
“諾蘭德家族的曆史和菲洛特魔法學院一樣久遠，那個古老家族的第一人便是學校的首任校長，撰寫了一本《嚦咕嚦咕魔法寶典》，記載著一些古老而晦澀的魔法和魔藥配方，隻要找到繼承者，你的寵物說不定就有救了。”
“謝謝老師，我知道了！”
《嚦咕嚦咕魔法寶典》是嗎？我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你找出來！
“不過那位大人的存在一直對外保密，甚至是男是女都沒有幾個人知道，要找到他並不是容易的事。”卓德看我滿臉的鬥誌，忍不住提醒我道。
“沒有關係，我會盡力去找的！”
繼承人就是我，根本不用去找，倒是那本《嚦咕嚦咕魔法寶典》，為什麼連卓德都知道，我這個繼承人卻一點兒印象都沒有？難道是早就弄丟了……
呸呸呸，烏鴉嘴！什麼弄丟了，說不定隻是奶奶去得太突然，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呢？
“莎希亞，祝你成功。”
“謝謝老師，一定會的！老師再見！”
2
一回到家我便給了亞瑟錢，讓他自己先去買些東西填肚子，我則著手去找那本《嚦咕嚦咕魔法寶典》。
會在哪裏呢？我確定奶奶從來沒有跟我提到過什麼寶典，可是那傳承了千年的東西分明應該是很重要的家族信物，為什麼她連提都沒有跟我提到過呢？
取下一直掛在胸口的項鏈，我對著它念出了一長串晦澀的魔法咒語，把奶奶在去世之前留給我的影像重現了一次，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持續了差不多一刻鍾的時間，奶奶的影像便逐漸地淡去了，我把她當時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仔仔細細地琢磨了一番，關於寶典的信息卻一點兒也沒篩選出來。
怎麼會這樣呢？蘇姍遺留下來的每一件東西都是被當成神物一樣供養起來的，就連她用過的那顆沒有了寶石的戒指都被好好地保存著，沒理由會弄丟她親手撰寫的魔法寶典。而且，這麼重要的東西，奶奶也不可能不告訴我。
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便是奶奶也不知道這本寶典的存在。可為什麼並非諾蘭德家族成員的卓德會知道呢？難不成他在誑我？
可是他在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模樣分明是很認真的，甚至還隱隱含著什麼期待，一點兒也不像在騙人啊！
啊，好亂啊——
不管了，先找找看吧，畢竟這是可以救亞瑟的唯一辦法了，有一點希望總比一點希望都沒有要好。
百寶箱？沒有。
衣櫃裏？沒有。
床底下？沒有。
……
幾乎把家裏翻了個底朝天，可是別說什麼魔法寶典了，就是魔法寶典的殘頁都沒找著一張！
我禁不住有些泄氣，難道真的是卓德在誑我嗎？
“怎麼回事？”亞瑟填飽肚子回到家，卻看見屋子像是被強盜洗劫過一樣，而我也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問道，“莎希亞，有人欺負你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在找東西。”
“找什麼？要不要亞瑟幫忙？”
“一本書。”我撐著下巴歎了口氣，“可是，我好像被人騙了。”
“可以給亞瑟講清楚一點嗎？”亞瑟走過來挨著我坐下，臉上打滿了問號。
於是我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講給了他聽。
“莎希亞，你對我真好。”知道我是為了幫他，亞瑟立馬用星星眼望著我，“亞瑟好感動！”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肯定應該對你好啊。”
亞瑟低下頭沉思片刻，然後一臉嚴肅地問我道：“莎希亞覺得亞瑟是親人嗎？”
我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亞瑟說他已經沒有親人在世上了，我才會留下他跟我相依為命，而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親人又是什麼呢？
“不後悔嗎？”
“你以後要是能少吃一點，我可以考慮不後悔。”
亞瑟立刻滿臉委屈地撇了撇嘴：“我已經吃得很少了……”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你還真的當真啦？”我大拇指和中指相扣，又怕弄疼他，便隻是在他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你要是太閑的話，就幫我分析一下，卓德老師是不是為了安慰我才說的那些話？”
“亞瑟覺得，可能是藏在別的什麼地方了。”
“你也覺得他應該不是在誑我？”我像是終於找到知音了一般，一臉興奮地看著亞瑟，“那你覺得會藏在什麼地方？”
“亞瑟也不知道。”亞瑟誠實地搖了搖頭，我剛剛才燃起的希望火苗又隱隱有了要熄滅的跡象，“不過你可以把奶奶的影像給亞瑟看一看，說不定亞瑟能發現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