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壞脾氣的喵星人
“老爸，你又喝酒了！”
我要爆炸了，我真的要爆炸了。
我蘇不語，英戈學院成績第一，美貌第一，智慧第一，人氣第一，作為一個勢必要改變這個世界的天之驕子，此時此刻卻一身狼狽地趴在地上擦地板。
沒錯，擦地板！
所以說，我最討厭下雨，最討厭喝醉了的老爸，最討厭喝醉了還在下雨天跟個小孩一樣滿世界打滾的老爸！
呼呼，氣死我啦，我還有一大堆作業要做啦，可惡的老爸把家裏弄得到處都是泥巴。在這水泥建成的城市，他從哪裏弄得一身泥回來的啊？
可惡！
“可惡，老爸，你是狗嗎？每次都這樣，喝醉了就到處打滾，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就不要亂喝酒，把家裏弄得亂七八糟的。”我擦地擦得腰酸背痛，咬牙切齒地叫道。
浴室裏傳來老爸愉快的唱歌聲：“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嗚啦啦啦，我愛洗澡……”
唉，真是敗給他了。
怎麼，你覺得這樣很糟糕嗎？
不不不，其實這樣不算最慘的，至少今天老爸沒有亂撿東西回來。
老爸喜歡喝酒，其實喝酒並不是什麼大事，問題是老爸喝醉了就喜歡亂撿東西。有一次，他不知道從哪裏撿了一包女人的內褲回來，害我往警察局跑了一個星期。還有一次，他竟然撿了一位老太太回來，害我白白養了那個老太太一個多月才找到她的家人。
有時候，我甚至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老爸喝醉了撿回來養的！
因為，我實在難以相信酒品這麼差的老爸會有女人願意和他生小孩，而且我從來沒有見過我老媽。
雖然老爸說我老媽早就死了，但是我怎麼也不相信。
總之，雖然今天他把家裏弄成這樣，但是，隻要他沒有撿東西回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我正欣慰地這樣想著時，浴室裏老爸越來越大的唱歌聲裏竟然夾雜了另一種生物的淒厲叫聲。
“我愛洗澡，啊啊啊——”
“喵嗚——”
等等，是我聽錯了嗎？
剛才除了歌聲，我好像聽到什麼不應該聽到的聲音。
我豎起耳朵，屏息凝視，仔細地聽。
“喵嗚——”
“愛洗澡，啊啊啊——”
果然沒錯，是貓叫聲。
呼呼，氣死我啦，老爸這個家夥又撿了東西回來！
我噌地站起來，“咚咚咚”地跑到浴室門前，黑著臉對浴室裏的人大叫道：“別啊了，老爸，把東西交出來！”
“啊？不語，你在說什麼？”浴室裏的老爸無辜地裝沒事。
我快要氣爆了，沒好氣地怒吼一聲：“交出來！”
浴室裏麵頓時沒有了聲音。
很久之後，浴室的門才被打開，一包髒衣服丟了出來。
隨即，老爸說道：“喏，都在這裏。”
老爸，你當我是白癡嗎？
“蘇玉庭，不要逼我衝進去！”我氣得哇哇大叫。
蒼天啊，我一定是他撿回來的吧！
我肯定是他撿回來的！
這個糟糕透頂的家夥怎麼可能是我老爸？
我發火了，我真的發火了。
良久，浴室門被打開，渾身濕漉漉的老爸笑眯眯地大叫一聲：“當當當，蘇不語，生日快樂，Happy Birthday（生日快樂），老爸愛你。”
他渾身都是泡泡，一身狼狽，像打了一場仗一樣，高高舉起一隻被洗得幹幹淨淨的灰貓。可憐的灰貓憤怒地吼叫咆哮，不停地掙紮著，奈何被老爸抓著，怎麼也掙不開。
我怔住。
他把自己弄成這樣就是為了給我抓一隻灰貓當生日禮物？
我眼眶一熱，鼻子酸酸的，望著我那一身狼狽的老爸，然後一記栗暴敲過去：“老爸，今天不是我生日啦！”
蘇不語生於1996年7月21號，今天才4月23號！
一分鍾後，我們家浴室門口上演了一場灰貓爭奪戰。
“老爸，你放手！這是別人家的貓，我們要送回去的啦！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亂撿別人家的東西啦！”我扯著灰貓大叫。
“不要，我不要，這是不語的生日禮物，我不要——”老爸像個小孩一樣扯著灰貓不放。
“放手啦，還回去！”
“我不要——”
“喵嗚嗚——”在我們的拉鋸戰下，灰貓的叫聲慘絕人寰。
最後，在我的武力鎮壓下老爸屈服了，換上幹淨的衣服帶著我前往撿到灰貓的地點。
半個小時後，我抱著灰貓和老爸站在一個破爛的方便麵箱子前，上麵寫著“老壇酸菜，來一桶”。
“嘩啦啦——”
雨還在下，老爸指著箱子說：“就是在這裏撿到的。”
好吧，看來老爸這次撿的真的是別人不要的東西。
可是，我們家不養貓。要伺候一個喜歡喝醉的酒鬼已經很麻煩了，還要照顧一隻貓，我一定會瘋掉的。
“好了，就讓它留在這裏吧，會有人收養它的。”我說著，便把灰貓放了下來。
“不要啊。”老爸撲過去，死死地抱住灰貓，可憐兮兮地看著我，說，“不語，這是老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啊，你不喜歡嗎？”
“老爸，你不要這樣啦！今天又不是我生日！再說了，我們家買不起貓糧，養不起它啦！”我沒好氣地說，“放下它，聽話。”
老爸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要，我不要，我要貓咪，我要養它。”
“給我放下！”我咬牙切齒地去扯老爸懷裏的灰貓。
“喵嗚嗚——”灰貓淒厲地慘叫著。
作為一個受害者，它除了喵喵叫，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就在我立場堅定地要丟下灰貓的時候，老爸哭了。沒錯，我老爸，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居然哭了。
“對不起，不語，爸爸隻是想送你一份生日禮物，爸爸以為你喜歡貓咪。對不起，嗚嗚嗚……”他抱著灰貓嗚嗚地哭了。
所以說，我最討厭下雨，最討厭喝醉的老爸，最討厭喝醉了還會哭的老爸。
我蘇不語可以流血，可以受傷，可以被打擊，可是最看不得我老爸哭，因為他一哭我也想哭了。
“討厭，不許哭啦！老爸你很差勁啦！我養，成了吧，我養它啦！”我鼻子酸酸的，抱起灰貓轉身就走。
老爸興高采烈地追上來，高興地說：“不語，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我不要，我心情不好，不高興。”我討厭地說。
老爸高興地摸著灰貓說：“不高興？好哇好哇，這個名字好，小灰貓，不語給你取了名字啦，從今以後你就叫‘不高興’。”
“蠢貨！”
伴隨著老爸的聲音，我聽見了一個憤怒的咒罵聲。
誰在罵人？
我張望四周，雨依舊在“嘩啦啦”地下著，四周不見一個行人。
嗯，可能是我聽錯了。
就這樣，從今以後我要伺候的對象又多了一個——這隻小灰貓。
回家後，我翻箱倒櫃地找出一根繩子拴住它。
老爸好奇地問：“不語，你在做什麼啊？”
“這樣子它就不會到處躥啦！等它習慣了這裏再解開繩子，它就不會跑掉啦。”我給它係好繩子，抬頭看向老爸，“老爸，你該睡覺了，不然明天酒醒了會頭疼的。”
“那我去睡覺啦，不語寶貝。”老爸笑眯眯地親吻我的額頭，轉身睡覺去。
“喵，喵嗚——”灰貓被拴住脖子很不舒服，“喵嗚喵嗚”地叫著。
我摸摸它毛茸茸的腦袋，說：“好啦，小家夥，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啦，晚安。”然後我也起身回房睡覺。
“喵嗚嗚——”客廳裏，貓咪憤怒的叫聲不絕於耳。
晚上，從來不做夢的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我夢見客廳裏一道耀眼的光芒泛起，然後“轟——”的一聲巨響，我的房門被人一腳踹倒了，塵煙滾滾中一個人走過來。
我嚇得赫然睜開眼睛，渾身動彈不得。他緩緩靠攏過來，然後俯身看我，一張陌生的男生麵孔在我眼裏放大。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校服，白色條紋做邊，胸前掛著一個金色的校徽。
這是什麼學校的校服？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
還有，他胸前的校徽好神氣哇，也從來沒有見過！
不過，這家夥是誰？長得……簡直帥呆了。
不不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家夥是誰？他想幹嗎？
“你這個蠢貨，我的脖子都快被你們爺倆給扯斷了，氣死我了，我要殺了你！”他俊美的臉因為憤怒扭曲，抬起手掌心，一道黑色的流光瞬間凝聚。
耶穌瑪利亞，他手裏凝聚著的是什麼東西？
開玩笑吧，這是在拍電影嗎？啊哈哈哈，我果然是魔幻片看多了，這種特效居然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太真實，太身臨其境了。
“糟糕，我的脖子——”就在他掌心的黑色流光越來越多的時候，他突然咒罵一聲，扶住受傷的脖子臉色蒼白，豆大的汗水溢出來。
他痛得收起手，一臉凶狠地瞪著我，咬牙說道：“你給我等著！等我養好了傷你就死定了。”話音一落，他便化作一道白光“呼咻——”一聲躥進客廳，然後消失不見。
不見了，真的，那家夥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見了！
耶穌瑪利亞，真是活見鬼啦！
唔，我一定是在做夢，等我醒來了就會發現剛剛我隻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沒錯，這隻是一場夢。
翌日清晨，老爸驚恐的叫聲像炸彈一樣把沉睡中的我炸醒。
“不語，這是怎麼回事？你的房門怎麼被卸下來啦？”老爸握著牙刷，一嘴的牙膏沫，指著我那靜臥地上的房門大叫。
我猛然躍起來，盯著倒在地上的大門傻傻的沒了反應。
怎麼回事？我的房門真的被人給踹下來啦？昨晚上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我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連滾帶爬地跑下來翻箱倒櫃地找銀行卡、存折、現金，家裏值錢的不值錢的東西一一全部清算一遍，沒有丟失任何東西。
還好還好，不是入室搶劫。
如果不是入室搶劫，那昨天晚上那個少年到底是誰？
我衝到客廳到處亂找，想找找昨晚上那道光到底是從哪裏發出來的。如果說那詭異離譜的一幕是夢，那麼我的房門怎麼解釋？如果不是夢，那詭異的一幕又怎麼解釋？
尋遍家裏的角落我什麼也沒找到，最後找到沙發上酣睡的灰貓。
咦，這家夥脖子上的繩子呢？
我蹲在地上張望四周，在桌子底下找到繩子，朝著老爸大叫道：“老爸，你怎麼把貓咪解開啦，這樣它會跑掉的啦。”
“不是我。”正在我房間裏搗鼓房門的老爸回答道。
我一把抓住正在熟睡的灰貓，強行給它拴上繩子，繼續大聲跟老爸說話：“不是你，難道是它自己啊？老爸，不要再解開它的繩子啦。”
說完，我丟下灰貓，抓起書包就準備上學去。
“老爸，我上學去了。”我一邊開門一邊朝身後喊道。
“知道了，去吧。”老爸頭也不抬地回答。
關門的時候我忍不住看了沙發上的灰貓一眼，它被我弄醒之後，竟然繼續懶懶地閉著眼睛，趴在沙發上酣睡。
什麼嘛，和一隻普通的貓沒有區別嘛，我居然懷疑昨天那道亮光是它發出來的。
上課的時候，我仔細地把晚上那詭異的畫麵回憶了一下，最後飛快地在草稿紙上畫出一個校徽來。
嗯，金色的校徽，上麵刻著一隻騰飛的鷹，好像是這樣。
“這到底是什麼學校的校徽呢？”我咬著鋼筆頭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