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淺憂微微抬眼,看到一雙黑色皂靴,再往上,是一襲天藍色,繡著花紋的精致長袍。
男子看起來二十歲左右,五官線條柔和,薄唇泛著淺笑,狹長的桃花眼眸光瀲灩,目光灼灼,帶著一股子的勾人勁兒,仿佛在用眼神挑逗著她。
目光對視的瞬間,淺憂連忙收回視線,做出像是被嚇壞的模樣,連抬頭都不敢。心中卻湧起一股憤怒,一直都格外安靜的原主情緒終於翻湧,恨不得上前將眼前的男人殺死。
孫浩書,害了原主一輩子的男人!
“這不是憂兒妹妹?剛剛是在下唐突了,還請憂兒妹妹莫要見怪。”孫浩書做了個揖,惺惺作態道。
淺憂側身避開他的禮,微微福身,“孫公子客氣了。”
孫浩書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她的發頂,恨不得將眼睛黏在這妖嬈的身段上,沙啞著嗓子問:“憂兒妹妹剛剛在看甚麼出神,可是對這裏還不熟悉?”
“我看每人腳下都有一些不要的布頭,不知孫公子要如何處置?”淺憂斂下眼簾,遮住眼眸中流露出的不耐煩。
壞掉的布頭都送到莊子上賣給窮人,不過小美人若是感興趣的話……
孫浩書勾起唇角,“憂兒妹妹可是喜歡?這些便都給你了!”
“真的?”淺憂驚喜地抬頭,露出一張,美麗非凡的小臉,雙頰紅紅的,好似熟透的蘋果。
孫浩書心中就像被貓爪撓著,心裏癢癢的難受,硬生生將調戲她的衝動壓下,裝作翩翩公子的模樣,溫和笑了,“當然是真的,我怎可能騙你!”
怎麼不可能,若不是你的欺騙,原主上輩子怎會淒慘而死?
淺憂壓下心中厭惡,耐著反感與他周旋,為的就是這些碎布。
看著不多,所有加起來就是一個龐大的數量。
她現在沒有別的門路,隻能靠繡花賺錢,布匹和針線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這些投入都是需要錢的,楊氏手裏連私房錢都無,盡數被錢氏搜刮了去,這第一桶金的投入隻得靠她來想辦法。
現在不就有現成送上門的肥羊!
淺憂一點心理愧疚都沒有,對於這種惡人,她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於是,第一天上工的淺憂,雖沒拿到工錢,卻扛著一包布頭,歡歡喜喜地家去。
才走到村口過了小橋,就看到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從另一個方向走來。
他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裳,肩上背著一把自製弓箭,腰上掛著兩隻野兔,一隻山雞,一身血腥氣味地走了過來。
徐梅梅雙腿發軟,若不是有淺憂支撐著,差點沒摔倒在地。
“這……這是誰啊?好重的煞氣?”她小聲問著,哪裏還有之前意氣風發的影子。
淺憂隻掃了一眼那人背影,就認出是誰。
除了寧致遠,還有誰能有這等犀利勁兒!
“好像是致遠哥。”她低聲說了一句。
前麵的人耳朵動了動,猛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一雙深邃的墨眸,如鷹一般射了過來。
徐淺憂先是臉上一僵,猶豫了兩秒,扯開唇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擺擺手:“致遠哥,你上山打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