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哥哥、煙姐姐:
我在華山一切都好。我去三清殿掛了祈福的長命鎖,希望你們也好。
我真的好想見你們,但大哥說我年紀太小不能下山。大哥還叫我少同唐門的人打交道,我才不理他呢。
雖然現在下不了山,不過等我長大就沒問題啦。等我長大了,再帶我去蜀中看熊貓好嗎?我認得的大人都愛說話不算話,你們不能變成那樣的大人噢。
——青羊的信,六歲
回函:
●這有何難,待你長發及腰我便娶你回來抱熊貓啊,不是早就說好的麼?(影)
○我是影,上一句是煙寫的。自己保重。
●青羊你瞧,哥哥他說話就是這樣幹巴巴的,我替他說兩句吧他又不領情,下回你隻寄信給我便好了。(煙)
○……怪我?
……
三日以後,我按照約定去向影詢問他的調查結果。
雖然打賭對象是那個近乎無所不知的“天璿”,但我卻是躊躇滿誌,勝券在握,頭抬得比師父戰勝方乾那會兒還高。
因為我知道,別說是影了,就連隱元會的檔案上也找不到姑姑的真名。
理由很簡單:姑姑告訴過我,自打穿越回唐以來,她就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自己的本名。一個從天而降、此前不存在於唐朝任何地方、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誰的女人,影要是能查出她的21世紀本名,那不叫能力,叫靈異。他也不該叫唐影,應該改名叫郭偉偉。
影自然還是那個影,沒有變成郭偉偉。
所以他爽快地向我認了輸,隻是太過爽快而讓我感覺有些美中不足——
“你問吧。”
他隻說了這三個字。
“誒~就這樣?你確定這樣就可以了嘛?”
這三天裏我與天璿大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少打破了些初見時的冰冷隔膜。我很快發覺這人並不像那位點讀機部下宣傳的一般傲慢凶殘,待人接物雖帶著些客氣的疏遠,卻也遠不及同我說話時那般尖刻。除去偶爾行蹤詭秘、對我尤為刻薄之外,“天璿影”似乎是個跟唐家機關一般一絲不苟的埋頭苦幹型人物。
這一切都與我所知道的唐影微妙重疊了,起碼證明他沒有被人魂穿——自從確認這一點以來,我每天都喜滋滋地哼著小曲兒在他跟前蹦來跳去,一會兒扭成S一會兒扭成B,仿佛又找回了當年被他弟拖著逛女裝鋪的光景。
至於他吃錯了什麼藥才單單看我不爽、或者我做錯了什麼讓他不爽,這就是未來我全天候近身調查的主題了。
反正沒什麼期限會比“未來”更長,我不急。天天在同一個屋簷下吃喝拉撒睡,難道他還能糊弄我一輩子不成?
“我說影大仁啊,你就不能表現得再……失落一點兒?員工都是需要激勵的,你就給我點成就感激勵一下我嘛。”
影閑閑翻著手邊的卷宗,頭也不抬地朝我臉上甩了一句話,而這句話瞬間讓我從飄飄欲仙的雲巔跌回了地麵。
他說:“這就是你的問題?”
“……不!當然不是!!”
我受師父囑托、花費無數周折向影打聽的,是一個叫做“沈凝雲”的名字。這個名字我已四下打探了好幾天,但人人都對他諱莫如深,就連一向快嘴快舌的小奶秀都不肯吐露半字。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回頭看看師父第一個錦囊中的最後幾段話了。
“盡管為師年少時自恃風流,四處拈花惹草,但如今憶起,心頭摯愛卻唯有一人。隻可惜為師昔年一味遊戲風塵,終使佳人意冷,抱恨而去。
“這女子姓沈,閨名上重下雲。為師多年後聽聞她育有一女,甚盼一見,可惜重雲恨我至深,竟舉家遠避,揚言終生不讓我與孩兒相會……此乃為師平生恨事,我雖已立誓此生不下昆侖,數十年來仍是夙夜憂懷,寢食難安。
“為師聽聞重雲有一幼弟名作‘沈凝雲’,曾拜入浩氣盟盟主謝淵門下,但望徒兒借下山之機為我覓得故人,回函告我一聲:母女安康。”
研究表明,每一發不以人類繁衍為目標的炮都不是好炮,渣男離去時從不帶走一片雲彩,但往往會留下點什麼,比如段譽的二三四五個妹妹……師父沒有辜負我,他的奮鬥目標還真是段正淳。
鑒於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請大家暫停看一眼我的口型:
師·父·父·我·頂·你·個·肺·哦!
盡管師父=渣男已成為既定事實,但我們畢竟師徒一場,我也希望他能對自己當年的人渣行徑稍作補救。而所有的補救,都必須以找到“沈重雲”和她的女兒為前提。
師父為我提供的唯一突破口,就是他老情人的弟弟、他私生女的小舅、傳說中的謝淵門徒“沈凝雲”。
加上前幾天將小奶秀訓跑的“大師兄”,這已經是謝盟主第二位名不見經傳的親傳弟子了。盟主啊盟主,您到底有幾個好徒弟,每一個徒弟都湮沒在曆史的塵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