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想我可能不會愛你
天台上的門“嘎吱”一聲開了，打擾了這難得的寧靜。我和樂迦南恍然回神，抬頭循聲望去，出現在視線裏的卻是個意外的身影。
我驚訝地坐起身來，隻見石野站在門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石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心裏的疑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石野就生氣地轉身離去了。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導致我半晌沒回過神來，等我回過神來，石野早就沒了蹤影。
“那個人不是班上的石野嗎？他怎麼來了？”後知後覺的樂迦南問。
我沒辦法解答樂迦南的疑問，因為我的心裏也一樣困惑。
“對不起，樂迦南，我先下去看看。”
我不知道石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麼會那樣生氣，心裏總覺得不安，於是急忙追了出去。
等我氣喘籲籲地跑下樓，終於在樹林裏看見了石野的身影。
“石野！石野！”
等等我啊，幹嗎走那麼快……
可石野像是沒有聽見我的喊聲，依舊自顧自地往前走。
“石野，等等我……等等我……”
我快步追上去，伸手攔住了石野的去路。
“讓開。”石野這才停下腳步，用陌生而冷淡的目光看著我，口氣裏滿是不容置疑。
石野還是第一次這麼冷冰冰地跟我說話，一時間讓我十分不適應。
“石野，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呢……”我十分不解，“是不是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你告訴我，我跟你道歉。”
“讓開。”聽了我的話，石野並沒有因此消氣，隻是冷冷地重複著這兩個字，讓我的心涼了大半截。
“石野，你到底怎麼了？你別這樣……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你好好兒告訴我不行嗎？”石野用這樣的方式跟我說話，讓我感到無比陌生和不習慣。
“你沒做錯什麼，做錯的人是我。”石野的眼裏滿是失望，“我聽到別人說你被樂迦南帶到樹林裏，以為你有危險，所以就跟過來看看，不過……看來是我想多了。”
原來石野是因為擔心我才會找到這裏來，難怪剛才我老是覺得後麵有人在跟著我們……
“樂迦南不是壞人，是你誤會了。”我連忙解釋。
“是，是我誤會了。”石野忽然嘲諷地一笑，“如果不是這個誤會，我還沒有發現，原來你是那樣討厭我。”
討厭他？石野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會討厭他呢？
“你誤會了，我沒有討厭你，一刻也沒有過！”我連忙擺手，因為這莫名其妙的指責，我感到手足無措。
“你不用解釋了，現在我什麼都明白了。”石野打斷了我的話，眼睛裏暗淡無光，難過地低下了頭，“你不許我靠近你，卻跟他在一起，還那麼開心；你不許我幫助你，可是當他幫助你的時候，你卻很坦然地接受……如果這一切不是表明你討厭我，那又是什麼呢？諷刺的是，我到今天才發現，我真是夠遲鈍的。”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討厭你，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而已。
可是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樂迦南一邊喊著我的名字，一邊從身後追了上來。
石野看了一眼樂迦南，莫名地歎了口氣，轉身要走。
可是我還想跟石野解釋清楚，於是固執地不肯讓開。石野伸手過來使勁推開我，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地上的石頭猛地硌到了我的屁股，一陣刺痛。我的眼淚唰地一下就飆了出來。但是石野連看也不看我一眼，毫不留情地走了。
“寶真，你沒事吧？那個渾蛋竟然敢推你！我非得好好兒教訓一下那個沒禮貌的家夥不可！”追上來的樂迦南誤以為我被欺負，一陣火大，咒罵著衝上去要找石野算賬。
我連忙拉住樂迦南的衣角，阻止他，免得事情越來越糟糕。
“沒事沒事，我沒事。”
“你還說沒事，你都哭了。”樂迦南氣憤地說。
“我隻是屁股太痛了才哭的，我沒事啦。”我抹掉淚水，在樂迦南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明明知道他討厭我，我還是纏著他，他才會推我的，所以不能怪他，我也有責任。”我不斷地找著借口為石野開脫。
“可是再怎麼樣那個家夥也不能這麼粗魯地推人啊，害你摔得那麼痛。”樂迦南還是火冒三丈。
可是看著他這麼生氣的模樣，我竟然隱隱感到開心。有人為我生氣的感覺為什麼這麼好呢？
“謝謝你哦，這麼關心我。”
“我才沒有關心你。”樂迦南的目光遊移不定。
我沒看錯吧，他的臉竟然紅了！嘻嘻，我知道，這個家夥一定是不好意思了，他口是心非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
“你笑什麼？”樂迦南皺著眉頭。
“我笑了嗎？”我裝傻，捂住了臉。
“你笑得很明顯。”樂迦南捏住我的鼻子，“不準笑，要是再笑我就揍得你變成豬頭。”
“放開我，樂迦南！”
不可避免地，我們又上演了一場激烈的鬥嘴戰……
至於石野，我沒有再跟他解釋，我想，就讓他這樣繼續誤會下去吧，因為隻有遠離我，他才不會被其他人傷害。
但是偶爾我又會想，為什麼樂迦南可以，而石野不行呢？
這個問題就像是無解的方程式，一直困擾著我，想來想去，最後還是走進死胡同裏，因為這個問題一開始就沒有答案。
樂迦南轉學後的日子，我的生活變得平靜了許多。樂迦南就猶如我的保護神一樣，有他在的地方，就絕對不會有人敢欺負我。同時，也多了許多許多的歡笑，好像隻要他在，我就不會覺得寂寞。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為了我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朋友。
所以，當我們回到事務所把這些情況一一告訴摩秋之後，他顯得十分開心。
“太好了，看來我們的計劃有了效果。很好，就這樣繼續保持下去。”摩秋難掩興奮，整張臉都像是在發光一樣閃閃發亮。
“哥，你那麼高興做什麼？又不是中了彩票。”樂迦南似乎很不解。
“這當然比中了彩票還要令人興奮，因為這標誌著我們的計劃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哈哈哈……”摩秋叉著腰一陣狂笑。
我和樂迦南同時搖頭，摩秋實在是有些高興過頭了。
“可是，摩秋……雖然現在不會一遇見男生，我的恐男症就會發作，可是當我和他們接觸的時候，還是會害怕，不敢跟他們有任何接觸。”我忍不住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因為就我現在的情況來看，依然不容樂觀。
摩秋卻相當有信心。
“這個問題嘛，很容易解決。”他打了個響指，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怎麼解決？”我和樂迦南異口同聲地問，語氣裏都帶著一絲懷疑。因為摩秋的口吻實在太輕鬆了，總讓人覺得不太靠譜……
“根據我的分析，你現在之所以還對其他男生懷有恐懼感，從根本上來講是因為你還有沒有徹底習慣男生的碰觸。因此當別的男生靠近你的時候，你依舊會有排斥感。所以，接下來我們的目標是要讓你習慣男生的碰觸。”摩秋若有所思地敲著桌子。
“聽起來是有點兒道理，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做才能讓寶真習慣？”樂迦南的表情看上去是少有的嚴肅，看來他是相當認真地想幫助我。
摩秋像隻狐狸一樣笑眯眯地從抽屜裏掏出一個鐵製的奇怪東西擺在我們麵前。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副手銬。
這是用來做什麼的？我和樂迦南麵麵相覷。
“好了，我來教你們怎麼用這個東西。”摩秋指著我說，“把你的左手伸出來，”又對著樂迦南命令道，“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我和樂迦南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按照他說的把手伸了過去。出乎意料的是，摩秋就這樣把我們倆的手銬在了一起。
我和樂迦南頓時如夢初醒，一起震驚地吼叫起來：“這是要做什麼？”
摩秋捂著耳朵，很不耐煩地說：“剛才不是跟你們解釋了嗎，從現在開始要讓寶真習慣男生的碰觸，所以必須增加你們相互接觸的機會。把手銬在一起，這樣你們時時刻刻都可以在一起了。怎麼樣，我的這個方法很好吧？”
好什麼好啊，要我整天和樂迦南待在一起？不對不對，重點不在這兒，重點是我和樂迦南戴著手銬上街，不是太奇怪了嗎？
“我不同意！”樂迦南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率先暴躁地站起身來對著摩秋威脅說，“你現在立刻給我們打開，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說大話也要看清楚現實。”摩秋對樂迦南的恐嚇十分不以為然，“先不提你現在是寄人籬下，現在手銬的鑰匙在我手裏，你能怎麼樣？”
被摩秋毫不客氣地說出了關鍵，樂迦南當場就變成了一個啞巴，隻能怒氣衝衝地瞪著摩秋，卻拿摩秋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對不起啊，樂迦南，都是因為我才害得你一次又一次地被摩秋折磨……嗚嗚嗚……
軟弱的我隻能在心裏默默道歉。
“正好這兩天是周末，就請你們這兩天都好好兒地在一起吧，嗬嗬嗬……”
摩秋奸笑著，把我們兩個可憐蟲無情地踢出了客廳。
我跟樂迦南站在門外，心裏一片淒涼。
兀自沉默了好一會兒，不死心的樂迦南忽然哇哇大叫起來：“死摩秋，你給我等著，別以為我沒有辦法！”
“咦，你真的有辦法嗎？”我絕望的心因為樂迦南的話而重新點燃了希望。
“開玩笑，我是誰？以為這種東西就能難倒我嗎？”
太好了，看樂迦南那自信滿滿的模樣，看來是真的有救了！
但可惜這隻是我單方麵的想法罷了，我居然忘記了樂迦南愛說大話的壞毛病，當我跟著他來到後院，看見他從工具箱裏掏出一把巨大的斧頭的時候，我差一點兒被嚇暈過去。
“慢著慢著，你這是要做什麼！”我趕緊製止了他，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樂迦南拿著斧頭的手已經揚在了半空中，很顯然，他是想用斧頭砸碎我們手腕上的手銬。可是這個笨蛋有沒有想過，萬一砸偏了怎麼辦？為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冒險！
“當然是要砸開它。”樂迦南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行，不能那麼做。萬一砸傷了手怎麼辦？絕對不行！”如果要犧牲生命才能獲得自由，那我寧願不要自由……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