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冷子傑和若幽就出門了。他們的目標，是衙門旁的那條熱鬧的小食街。
並不太長，但是小小的門麵很多，一看就知道是有些曆史了。
可能是因為正好趕上早餐的時間，擺到了街麵上的小桌邊，都坐滿了人。食客的談笑聲、夥計老板的吆喝聲，都融進了熱騰騰、香噴噴的空氣裏。
兩人也沒有用過早餐，也就找了張有空閑的桌子坐了下來。要了一屜小籠包，點了兩份麵條，順便觀察起這小街。
“真不錯。”若幽感歎道。這街上賣的都是北方的小吃，本地的倒比較少見。
“據說這城裏有六成的人都在這裏吃東西。”
看得出來，若幽點點頭。食物上來了，也沒有多客氣，兩人各自吃著自己的。
“怎麼會對這裏感興趣？”一邊吃著，冷子傑頭也沒抬地問。
“不是有話說‘打聽消息，就得去飯館茶樓’麼？”若幽也沒抬頭，輕聲回答。
“這裏大半都是從北方來的人。真正的本地人，現在多生活在城外。”
“用這種方式來抵抗朝廷嗎？還真辛苦。”若幽毫不同情地說：“可這裏也不是沒有本地人吧。”
“沒有發現有異常的。”
“那麼，那邊那位呢？”
冷子傑抬起頭，順著若幽的眼神看過去。是一位近半百的老者，麵前擺著個小攤，烤著一串串小丸子；沒有附和北方的服裝，倒也隻是平常的裝扮，並沒有很特殊。
若幽叫來夥計，問那是什麼。夥計告訴他們，那小丸子叫“茶果”，是本地特有的。摻了細碎普洱茶葉做成的肉丸，放在炭上烤熟了，再抹上香辣的醬。
“那東西，聞著很香，可吃在嘴裏就有茶葉的苦味，再加上烤過之後有些黑不溜秋的，外來的人大多不喜歡，漸漸的，也就沒多少地方賣了。”夥計介紹說：“那老頭兒，從我們店開在這起，就一直在這兒賣，也有四五年了。看那樣子，也過的挺慘的。”
若幽笑著謝過夥計，想了想，向那老頭兒走去。冷子傑看著，也沒有攔她。
“師傅啊，您這茶果味兒正不正啊？”若幽蹲在小攤前，一副熟絡的樣子。
“當然正了。姑娘要不信，來串嚐嚐。不正不要錢。”老師傅倒是很爽快。
“那我一定要嚐嚐。”若幽笑著說。
老師傅從一邊的大盤子裏拿了一串，在炭火上烤得“滋滋”響，不久香味就出來了。
“姑娘，要吃辣不？”
“當然要，多一點醬哦。”
老師傅笑著，將刷上了濃濃辣醬的肉串遞給若幽。若幽湊在嘴邊吹了吹，咬下一顆。咬開一半，丸子內部的滾燙差點燙到舌頭。若幽狼狽地努著舌頭，一邊含糊地說著“好燙好燙。”
丸子很香，炭火烤過，外邊有些焦，但裏麵的肉卻很嫩，肉汁很濃厚。隻是，正如那夥計所說，有茶的苦味，不重，卻在唇齒間流連，散不去。等到咽下去，卻又有一些清香微甜在味蕾打轉，不仔細品味，倒真的被那苦澀的味道嚇到。
“哇，好吃。”若幽驚喜地瞪大了眼：“味道太正了。師傅，您給我多烤幾串。”
老師傅看著若幽吃，麵上帶著笑意，動著手裏的工作。
若幽抱了三四串茶果回來，大讚好吃。冷子傑拿一串嚐嚐，確是不錯。
“怎麼樣？”
“的確有問題。你剛過去的時候，他的確有些防備。不過，你愛吃辣這一點，似乎很合他的意；一般人看到有人喜歡自己的食物，會很高興地介紹，但是他卻一副完全不想多說的樣子，與這喧鬧的街道，真的很不協調。眼神很銳利，不像一般的市井小民；到了他這個年紀，手臂依然很有力，如果不是經常從事苦力，就是身手不錯。”吃完了肉串，冷子傑將手伸向擱在屜籠裏、還熱騰騰的小籠包子。相比之下，還是這小籠包子更美味多汁。若幽似乎真愛上這茶果了，沒吃兩口的麵條也放下了，專心地吃著她的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