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晚飯之後,凝纓陪伴著雙胞胎兄弟淺寐,妮可在吃飯的時候嘀嘀咕咕的嘮叨了好多次,說大少還沒有過來,要不要等他過來了再開飯。
凝纓知道今晚他應該是不會過來的了,他一定是知道了薇婭過來鬧的事情,留在城堡裏安慰薇婭。
雖然心裏有些失落,可是凝纓也不想表現出來,隻是裝做無所謂的樣子讓妮可開飯,可是她卻是隻吃了幾口,就說吃不下回房休息了。
妮可看出凝纓有些不對勁,但是又不好說些什麼,隻能閉上嘴巴心裏替她和大少幹著急。
躺在華美的貴妃榻上,凝纓隻蓋著薄毛毯,手中拿著一本書靜靜地翻看著,旁邊嬰兒床的雙胞胎兄弟已經安靜的睡了過去。
周圍一片寂靜,靜的隻有她淺淺的呼吸聲,和偶爾響起的書頁翻起的聲音。
隻是,心中始終縈繞著一股莫名的煩躁,在這白露乍現的初冬,透出一股淒涼的味道。
凝纓心中鬱悶焦躁,撇下書本,轉眸望向落地窗外的黑夜,漆黑的一片看不到一點的盡頭,正如同此刻擋在她麵前的荊棘一樣,密密麻麻的一片,若是用手去翻開,隻會刺破了肌膚,血肉翻滾。
明明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去管那麼多事情,可是她卻忍不住的去想,他此刻會怎樣,他母親又怎樣了。
要是薇婭一直反對,他和她真的很難看到什麼幸福的未來。
凝纓想了很多很多,卻始終理不清這混亂的一切,最後幹脆什麼也不管了,閉上眼睛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沒過多久,房間外就有一個高大健碩的煙灰色身影悄悄的走了進來,渾身帶著一抹寒涼的氣息,清冷清冷的,微微驅散了屋內溫暖舒適的空氣。
他走到貴妃榻旁邊,低頭看到嬰兒床上的雙胞胎都已經安穩睡去,而貴妃榻上的女人也是睡的十分安詳,就連手中的書本滑落到了地毯上,都不知道。
暖暖的光影中,他淺抿的薄唇微翹,彎腰將貴妃榻上的女人抱起,然後往大床走了過去。
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也許是他身上微涼的氣息驚擾到了她,她不安的動了一下如畫的眉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眼神朦朧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嗯……你……”凝纓的聲音軟軟的,仿佛是沒有睡醒。
緋墨爵低頭衝她一笑,然後脫去身上沾染了寒風的大衣隨手扔到旁邊的沙發上,便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因為他的到來,凝纓不得不往旁邊的位置挪了挪,空了位置給他躺下。
緋墨爵習慣性的單手抱住她,藍黑色的眼眸如同海潮般蕩漾著暗湧,低聲問道,“妮可說你晚上沒吃什麼?怎麼了?有心事嗎?”
聽到他這麼一說,凝纓頓時又想起了他母親薇婭的事情,神情微皺,“沒什麼重要的,隻是胃口不太好,前陣子吃的太多了,現在卻是什麼也不想吃了。”
她指的是前陣子坐月子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怕她身子恢複的不好,會落下什麼病根,所以一股腦的給她補身子,讓她吃那些補品吃的天天想吐。
話一說完,緋墨爵就輕笑了一聲,“你想吃什麼就跟他們說,他們都會去買的。”
“嗯……”凝纓點了點頭,並不太說什麼。
這個時候,兩人之間忽然就化開了一股尷尬的沉默,似是有什麼難以開口的事情都塞在各自的喉嚨裏那般,不說,難受,說出來,還是難受。
頓了一會,緋墨爵還是忍不住,表情覆上了一層淡淡的愧疚,對她問道,“是不是下午我媽過來鬧了什麼?讓你不開心了?”
凝纓撇了撇唇,淡淡的答道,“還好,她會過來很正常,畢竟她一直都不喜歡我,知道我生了你的孩子……自然會很介意的。”
緋墨爵歎了一口氣,“你不要跟她計較那麼多,她一直都徘徊在以前沒有走出來,也拒絕各種治療,亞希曾經試過很多次,甚至是催眠,都沒有辦法讓她忘記過去的事情。”
“我知道……”凝纓垂下眼眸,不願意直視他深情的雙眸。
“凝纓,你不要害怕,我媽媽的焦躁症通常都是受了刺激才會犯病,這次的事情可能太過突然了,我們又因為這些事情而忽略了她,所以她才會一時受了刺激,現在她吃了藥已經好多了,所以你不用太過在意她說過什麼,她犯病時說的話都是胡說的,都是不理智的。”
緋墨爵耐心的跟她解釋,可是凝纓也知道薇婭是個可憐的病人,但是就算是這樣,她覺得自己的孩子被罵為野種,還是難以接受。
隻是,麵對他,她不想讓他擔心,隻能勉強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放在心裏的,隻要她過的好就行了。”